待到殿内恢复平静,建恒帝这才转而看向座下的韩振问道:“爱卿有何事要奏?”
韩振闻言当即站起身来,随即抽出一本奏本道:“臣此次奉陛下之命前往天津办差,却是在途中遇到蹊跷之事,细查之下,让臣不敢不立即回京向陛下奏禀。”
建恒帝微微一扬颌,冯唯连忙走了下去,从韩振手中接过奏本,转而朝上递给建恒帝。
建恒帝接过奏本,缓缓地打开,可当他越往下看,却是再也无法平静,手中捏住奏本的力度也越大了几分,眸中几乎是将要溢出来的怒火,脸色黑沉的可怖。
“不孝子!”
随着皇帝的怒吼,奏本被重重到地上,冯唯佯装不知何事而惊惶的跪地道:“陛下息怒。”
打着采石的名头却私自开采铁矿,更避人耳目的在那深林中冶炼兵器,这其中的意图根本无需细想,而这其中的头目却是他那二儿子的门下将领**,若说与萧康无关,便是街巷的三岁小儿都不信。
好啊,未想到他作为父亲一次又一次的纵容,竟是让他这个儿子不知好歹,如今谋逆之心,几乎要到路人皆知的地步。
若是再下去,只怕萧康都要杀进他的乾清宫了。
“臣还有一言未禀。”
建恒帝闻言眼眸微微一冷,随即脱口道:“讲。”
“回陛下,臣将这一干人等抓获后,还从其口中得知,当今太后的胞弟,如今魏国侯也从中分利已久,其管家与这矿场领头多有私下的往来。”
建恒帝闻言唇角冷凝的勾起,随即出声道:“好,好。”
第三百零二章 连累
这一夜的北风肆虐,巷道的积雪已经堆至小腿一般高,来往的路人皆裹着厚厚的冬袄,极为快速地行走着,风一过,更是忍不住将衣襟紧了紧,冻得直打哆嗦。
在墙角之处,两三个衣衫褴褛的乞丐皆颤抖的缩在那儿,其中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二三的小乞丐头发蓬松,裹着破烂不堪的衣服勉强遮盖了冻僵的身子,嘴唇已然乌紫,只能缩的更严实,仿佛这样便能抵御严寒一般。
而在不远处,便能看到一座开阔而富丽堂皇的府邸,朱红大门的牌匾上以金漆书写着魏国侯府四个大字,门外的台阶上此刻站着数个身穿簇新冬衣的小厮,门前悬着的灯笼泛着昏黄的光晕,轻轻落在地上,随着寒风缓缓摇漾,成了小乞丐心目中分外企盼的温暖。
看似眼前的一切都很宁静,可只有那些小厮才知道,在这府邸的不远处守候着多少锦衣卫的“大爷”们,而他们便像是随时被撕裂的猎物一般。
此刻魏国侯府内的正屋前也侍立着许多下人,穿着打扮看起来竟比之富贵人家还要好些,靡靡的音律之声透过紧闭的房门,盘旋在整个院子中,偶尔屋内还能传出女子娇笑之声。
守在门外的人犹如听不到一般,对此似乎早已习惯,可他们此刻心中更多的是害怕与忐忑。
他们无法理解,到了如今这个关头,他们这位主子竟还有兴致寻欢作乐,偏生他们想逃却是逃不得。因为到时候,只怕还没走出这个巷子口,便要被锦衣卫们请进诏狱,能不能活着出来尚且还是问题。
想到此,他们只觉得当初跟错了主子,却是只能悔不该当初。
穿过房门走进去,浓郁的瑞脑香味与女子的香粉味裹挟在一起,随着地龙的暖意扑面而来。只见这屋内摆设华丽而夺目,数名乐姬或抱琵琶,或弹古琴,身穿极为精美的绫罗,丝竹之声几乎温柔的将人溺入其中。
另几个身穿薄纱,身子妖娆而娇俏的女子则莺莺燕燕的环绕着同样衣衫不整的郭慎仪,只见郭慎仪发冠微微斜了几分,发丝凌乱的散开,手边摆着数壶倒尽的美酒,身上是难以入鼻的浓郁酒味,此刻他眼神涣散,颇有几分醉熏的意味,痴痴地看着眼前环绕的佳人而笑,随即毫无征兆地扑倒身前的一碧衫少女,引得身旁的女儿笑的更欢。
眼前的一切奢靡而香艳,一旁奏乐的乐姬们皆脸色一红,却又无从躲避,只得低下头去。
“侯爷,这么晚了,奴婢们伺候您歇息吧。”
怀中的女子妩媚而勾人的声音让郭慎仪精神仿似一振,随即笑着拿手点着眼前几个美人道:“好,让我来看看,今日谁来伺候我,到时候重重有赏。”
话音一落,郭慎仪随意从最近女子的腰间扯下系带,女子当即娇嗔轻呼,郭慎仪却是颇为放荡的将系带遮住双眼,那些姬妾顿然明白其意,皆悄悄起身,却是时不时轻笑几声,将步履毫无方向的郭慎仪引了过去。
“侯爷,奴家在这儿呢,快来啊”
郭慎仪闻声转而将双手探过去,嘴中更是调qing般粗口道:“小骚狐狸,让本侯抓到,就别想跑了。”
话一说,郭慎仪的手便一把抓去,那女子佯装要躲,却还是故意摔到其怀中,感受到手中的娇软,还有少女气喘连连的求饶声。
郭慎仪笑着要将蒙住眼睛的系带扯下,却是陡然听到“哐当”一声,随即房门便被毫无征兆地推开。
郭慎仪被唬的一跳,几乎是反射性的腿一软,险些没一屁股坐下去,可当看到进门的管家郑光时,郭慎仪当即又惊又怒道:“混账东西”
“侯爷,圣旨,圣旨到了”
郭慎仪的话还未说出口,却是被郑光惊慌失措而又气喘吁吁的声音给吓了回去。
几乎是腿软瘫下去的同时,手持圣旨,一身品服的冯唯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而身后则是带着凛冽之气,眼神冷而如鹰一般的锦衣卫们,只见冯唯谈笑自如般,佯装客气的拱手道:“侯爷真是好兴致啊。”
话一说完,冯唯若有所指的扫了一眼屋内的莺莺燕燕,看到眼前笑意亲近的冯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