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人选了?”
顾砚龄听声摇了摇头,随即认真道:“昀表哥是谢家长房嫡子,这嫡孙夫人便极为重要,莫说是大房,便是二房每个人也都在心里关心着,此番舅母前来,只怕要好好商议,到时候开春少不了要以姨母之名,设宴邀请名门适龄的女儿家,想来必要入得姨母,舅母,母亲的眼,才算是定下来一半,另一半,还得请大姥爷和外祖母拍定。”
萧译闻言不由了然的点了点头道:“谢大公子的名声,的确该如此,不过按照如此的阵势,能走进谢家这扇门的,才当真是京城真正的闺秀了。”
顾砚龄听得此话,不由扬了扬颌,颇有几分与有荣焉的模样道:“这是自然。”
萧译难得见顾砚龄如此俏皮的模样,不由失笑道:“不过即便再难,我萧译也到底是娶进门了。”
听得这话,顾砚龄微微一笑,随即眸光潋滟的转而问道:“那你可觉得荣幸?”
话音一落,萧译一句话未说,便当即认真的站起来,随即拱手道:“为夫三生有幸。”
顾砚龄闻言唇角温柔的勾起,娇艳的侧颜在灯下显得朦胧而美,仿佛隔着一层轻纱一般,萧译抬头之间,看到的便是这样让人难忘的一幕。
二人就那般笑眸相对,却是默然不语。
无需太多的情话,一切的情似乎只在这短短的眼神中,便已然明白了。
第一百二十章
温暖的阳光顺着红墙之上的瓦檐洒了下来,沉沉的冬雪总算是停了下来,满目望去,白茫茫一片,仍旧是未来得及化的残雪身影。都说化雪比下雪更冷,此刻即便阳光正好,那股浸着骨子的肃杀冷意比前些日子更为重些,使得众人裹得也更为厚重了几分。
远在东西宫之外的北宫此刻正沐浴在暖光之下,金色的琉璃瓦上跳跃着夺目的光芒,却更衬得那斑驳的彩画雕梁更老旧、凄凉了些。
相比于东西宫宫人们的忙碌与窃窃笑语,这里几乎是没有什么人气,偌大的宫院,竟是难得看到几个神情木纳的宫人。
就在此时,北宫西殿前的宫门处出现了两个人影,立在那儿的萧衍披着华美的大氅,看起来似乎颇有些疲惫与憔悴。
门口的宫人见此连忙走上去,虽不知眼前身着不凡的是谁,却还是极有眼色的行礼道:“奴婢给主子请安。”
“嗯。”
温和的声音轻轻响起,萧衍微微低眸看了眼恭敬的宫人,随即默然地将眼前萧瑟的景色打量了一番,眸底不由泛起一丝嘲讽,可唇边的温和与牵挂却是丝毫未改。
“成”
头顶那个温和的声音说到这儿微微一滞,随即又变得这么沙哑了几分。
“王淑女可是住在这儿。”
那宫人眸光微微一动,想着眼前人的装扮和年纪,只稍加思索便明白过来了,脸上的笑意也更为殷勤了几分。
“回王爷的话,王淑女正是居在此处。”
未得到回应,那宫人不由有几分紧张,几乎是小心翼翼地抬了抬眼眸,这才看到眼前这位天潢贵胄若有所失的盯着那老旧的宫殿,神情似悲亦忧。
宫中都传洛王殿下温润如玉,乃是翩翩君子,可眼前的人,却是憔悴而失魂,青色的胡渣便显示出有些时日未曾好好打理了。
亲生母亲被贬入冷宫,可见对眼前的洛王殿下打击足够大了。
“她可好。”
陡然的声音带着几分担忧带着几分紧张,让宫人微微一愣,随即便习惯性地点了点头,不过下一刻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小心道:“回王爷的话,王淑女这些日子似乎头疼的旧疾犯了”
“可有找太医看过!”
话还未说完,宫人的回话便被萧衍紧张的话语打断。
那宫人听到此,脸上的表情有几分尴尬,踌躇了一番才勉强扯着嘴角道:“北宫偏僻,很少有人来,以奴婢们的身份,是请不得太医的”
说到这里,那宫人的声音渐渐地下去,萧衍似乎明白过来,唇边那抹温和的笑显得有几分苦涩。
“知道了,你下去罢。”
话一说完,那宫人还未来得及应声,便见着眼前的身影携着几分苍凉与忧伤,一步一步朝那殿门走去。
过了许久,直至那身影消失在眼前,那宫人不由叹息一声,越发觉得洛王殿下是这冰冷的宫中难得的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