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我的一切都很有信心。”有些怪异地又瞧了他一眼,风行烈倒也合作,身子往上动了动,脑袋结结实实枕着他的手臂,没有半点羞愧地张口便道。送上门来的好处,不要白不要,她这个王妃难道还白当了不成,这么个俊美得惨绝人寰的大帅哥近在眼前,吃点豆腐不过分吧?
这话一说,凌羽翔简直哭笑不得了,天底下还有人能自夸到这种程度的!谁是天下第一自恋狂?他今朝算是见识到了!
“既然这么有信心,为什么南藩的所有人都说这么个天下第一人的公主是草包?”
“老天,人都道战神凌羽翔凌王爷智谋过人,哪知道比我这个草包王妃还草包。”风行烈白眼一翻,呼唤了一句苍天,继而转眼对上他的眼睛,有些悻悻地嘲讽一笑,仿佛要看进他的灵魂之中:“我问你,你难道喜欢当一枚旗子,作为一个傀儡被送到深宫内院被扔进一大堆侧妃里面和一堆女人共享一个丈夫,争风吃醋,明争暗斗?就算我的头脑天下无双敢称第二就没人敢当第一,也一样会感到疲倦感到劳累,更何况荣华富贵权倾后宫又能怎样,那样高的一个位置却只能看着那一个人的脸色,他说好,你终生在心惊胆战防备警惕中度过,他一个不好,你摔得粉身碎骨被啃得骨头都不剩。而帝王,哪一个又能真正交心于人?哪一个不是对周围的一切人千方百计地重重防备?就算是最亲近的人,一旦你的权势威胁到了他,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打击,毫不犹豫地扼杀,全然不会睁眼瞧一瞧你的真心,凌羽翔,你说呢?难道不是吗?”
起初也只是将早就想好的说辞搬出来而已,可是不知怎的,望着凌羽翔的眼睛,风行烈却越说越激动,说到帝王之时,眉宇之间不经意地染上了一丝极为隐敛的痛苦之色,转而又化成了一腔极烈又隐藏得极好的怒火,转瞬之间神色已经恢复如常,若是不留意,恐怕谁都无法看出她的情绪波动。
凌羽翔却恰恰就注意到了那抹很不正常的伤痛,并不是他观察有多么细微,而是因为听到她的话,听到她对帝王信任的诠释,他也感到了深深的痛。
那个人,是他的皇兄,是他从小最为亲近的人,为了不造成兄弟反目的局面,他甚至以性命相逼,让几位故命大臣听信只有他一人知晓的老王临终前的口谕,让他的皇兄登基即位,成为大凌国的下一任国君。其实大家心知肚明,老王临终何人不召见,偏召见了他,王位又怎么会传给大皇子?
他助皇兄打理朝政,在大局稳定之后远走他乡,南征北战,为的就是让皇兄拉拢跟多人才,建立自己的班底。
然而如今,他却怀疑他限制他,这让人如何不心痛!
凌羽翔知道,他的兵权太大,可是昔年朝堂势力三分,皇后刘氏各成一派,如果他手中没有足够的兵马,他要如何保得皇兄的江山?他知道,他的名望太高,可是他若不征战沙场,四方强国如何能对这个刚刚新君即位动荡不安的国家不动狼子野心?
喟然一叹,凌羽翔又何尝不知道,造成了如今这样的局面,皇兄会不起疑,不担忧?但是,他们是亲兄弟啊!当年他能把王位拱手相让,如今又怎么会对他心生二意?
苦笑一声,略略疑惑她的那份伤痛,心里却知道他问不出什么来了。他这位王妃不可谓不高明,他已经明白,从叶飘观察她开始他就情不自禁一步一步陷入了她的圈套。包括这样一番谈话,包括她这极有道理挑不出一点毛病的说辞,都是她一早就考虑好了的,虽然明知道不对劲,可是他又能说得上哪里有问题么?
好厉害的心计战略啊!这样一来,他对她的看法必定有所改观,自然不会再对她多加为难,凌羽翔终于有些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她泛起激赏之意了,能够设计得了他战神凌羽翔的人,怎么能不让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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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京都:第五章 大秦风王]
风行烈的心中黯然,她一向怕冷,此时只觉得肩头温热的手掌越发没有自觉的握紧,那样的温度让人极为留恋,脑后的手臂也跟着烫热起来,有些眷恋地往他肩头靠去,却在触及他胸膛的瞬清醒了过来,目光一转,天啊!她什么时候钻到人家怀里去了!急忙不着痕迹地脱出身来,话语之间凭添了几分气恼:“一个回答你都要思考这么半天,还敢自称什么大凌战神,哼,哼,战神的面子都给你丢光了!”
天生自恋狂的风行烈理所当然不会对自己的行动有任何反省,一笔账全算到凌羽翔头上去了,这个混蛋身上那么暖和干嘛!没事搂搂抱抱干嘛!搞得自己很小女人似的,丢人丢大了!
此时才回过神来的凌羽翔顿感冤枉:“那战神之名又不是我自称的,是天下人给我和风行烈的称号好不好。”
“不好!瞧你那样子,有什么资格自称战神?人家大秦一字并肩王那才叫真正的战神,潇洒风流,俊美无铸,处事果断,深谋远虑,至情至性……”风行烈自我感觉一向超级良好,越说越起劲:“你看看你这个优柔寡断的样子,哪一点比得上他!要是他知道和他并称当世双雄百汇关一战能够与他平分秋色的对手变成这个凄凄惨惨戚戚的样子,他一定气的从阴曹地府里爬出来找你算账!”
凌羽翔奇道:“你怎么对大秦风王这么了解?”转而又惋惜起来:“说起来还真是可惜,他原本是那样的一位人杰,死得却实在是太过窝囊。”
什么?风行烈差点没气的从床上跳起来,你又没在紫金山巅看我一人独挡大军的雄姿,你又没看见我当着秦涵的面匕首刺心的壮举,你又不知道我宁死不屈铮铮傲骨跳崖自杀虽然未果,你凭什么说我窝囊!你竟然敢说我窝囊!
“凌羽翔,我不管那些市井流言是怎么样的,你难道真的猜不到大秦风王究竟是怎么死的吗?”冷笑一声,风行烈淡然的语气中却夹杂了一丝落寞,同处这样一个位置,他的谋略又这么出色,猜不到?猜不到她风行烈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突然有些怅惘地笑了,凌羽翔一时之间显得有些失落:“市井的传闻都是笑话,秦国公开的是风王病逝,不过风王病逝也就罢了,他座下最优秀的烈焰骑怎么会突然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的那么干净?他的左膀右臂奚随风将军又怎么会突然辞官还乡还一查无踪?我们在秦国的探子也有人回报,那夜国庆灯火通明秦王突然调集大军前往紫金山,一夜之间风行烈病逝,烈焰骑奚随风消失,还能是怎样?自古功高盖主从来都没什么好下场,风行烈在大秦名望太高,之前他似乎在青丘与皇室中人有了交集,秦王怎么可能任由这样一个有嫌疑勾结他国的人掌握大权?其实我倒佩服他,他没有向秦王做出妥协,那样的情况下还能带着烈焰骑脱出困境,虽然最终仍是难逃一劫。”那人的处境与他现在倒真有几分相似,他是不是也会同他一样,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那你为何说他窝囊?”触及往事,风行烈到底有些纠结,不过现在她就是气不过这家伙说她窝囊。
凌羽翔长叹一声:“风行烈的确是条汉子,一身傲骨,可是他却全然不顾,秦王的军士能力根本不如他出色,边境百汇关三国打的水深火热,那青篱也不是盏省油的灯,本是三方鼎力的对峙局面,他这一死,秦国失势后撤,那前方许许多多的百姓有多少遭了大难?他一死或许可以就此解脱,可是他为什么不能以自己在秦王心中的地位周旋下去,反而累及苍生,血流成河,这样的死,不窝囊么?”
无怪他回来得这么早,秦国,果真是兵败了……
风行烈淡淡哼了一声,心头笑得凛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