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他一怔,慢慢的回头,这时,我才像真正看清他的眼,里面不知何时,早已浑浊一片。
他说,“小默,是我们叶家对不起你,可是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然后,我怔在原地,像是听出了藏在这个声音里的绝望,还有深深的无奈。
我一动不动,目送着叶父离开的背影,看着他艰难的,一步一步的,走进那扇小小的门。
然后,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这片沉默中静止了,直到我感觉到肩上的那只手明显的松动了些,我才像有所回神。
“我们上楼”他说,声音平静的,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回头看他,不出所料,我还是在他的眼中找到了不久前残留下来的情绪与波动。
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又要刻意的去隐忍那份沉痛,他的心,明明也有着不忍。
他皱眉,似乎并不愿意我去揣摩他的心思,垂下眼,也没有多说其他,只简单道:“走吧”。
上了楼,回到那个房间,好像一切都还如初,只是,却不在是当时。
“我想下去看看”将我安顿好后,他对我说。这似乎是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他,心神不宁的,即使与我说着话,也显得心事重重。
我抓过他的手,用力的握了一下。我知道,在他的心里,始终还是放心不下叶父的病情。也许,他也如同我一般,从未想过,病情竟会恶化到如此地步。所以我猜想,此刻他的心,也许也是自责的。
他咧唇,只是一个轻微的弧度,没有情绪,没有其他,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是一个笑容。他的眼神游离,似乎并未仔细看我,然后他起身,匆匆的下了楼。
我躺在床上,睁大了一双眼,看过这个房间的每一处,想到了自己初来时的模样,其间历经的种种,再是现在,不禁也是惆怅莫名,心生悲凉。
不多久,叶豪回来了。就是这短短时间,他像经历了一场生死般,整个人全然没了生气,看起来颓败不已。他搂过我,像一个极度不安的孩子,将头枕在我的肩上,突然无力道:“小默,好像一切都迟了,好像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我听罢,心中也是一沉。他话里的意思,我又何尝不懂?
我拥过他,用力的将他拥在我的怀里。我没有说话,我知道现在的我说什么也没有意义。我唯一能够给的,就是安静,让他安静的靠在我这里,如同我在他那里一样,找到了这个世上仅存的心安与踏实。
然后,那一晚,叶豪没有离开。
这是他第一次愿意留在这个房间里,只是我从未想过,他的留下,居然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只有到了这时我才发现,原来梦里的他,是那样的不安。借着微弱的光,我曾细细的看过他紧拧的眉,在那样深的夜里,我竟也,不止一次落泪。
第二日醒来,我下意识的摸向身侧,那里早已空空如已。一瞬,我突然清醒。
那时,临近年关。
作者有话要说:
☆、叶父病逝
在这之后的数日,我很少在见到叶母,她似乎是将自己也关在了那个房间里,整日闭门不出。而叶豪,也似一下子忙了许多,只有在很深的夜里,我才能等到他,与他说上几句话。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好像在许多时候,我都愿意坐在这里。四下很冷清,长长的时间里,我像感受不到还有其他人的存在。偶尔,我会看见刘妈,她低垂着头,穿过整个客厅,匆忙而过。我能够感觉到,自我流产过后,她便更加的沉默了。
好像所有的人,都在一瞬间,突然变得沉默了。在这片沉默里,我们似乎都淡忘了一个人,谁也没有去提及,直到那一天真正的到来。
那是在半个月后的某天,空气凉薄,看起来并未有什么异样。然而,就是在这一天,叶父病情加重,在送往医院后不久,医院下达了病危通知。
然后,时隔一月,我才又终于见到了叶文。那时,他胡子拉碴,皮肤黝黑,像来自遥远的地方。他来得很匆忙,站在叶父的病床前时,甚至还来不及卸下肩上的背包。他望着安静躺在床上的人,眼中一下噙满了惊慌与失措。
他握紧拳,颤着声问:“爸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然后,他没有在继续说下去,而是一脸的痛苦。
叶母坐在床边,眼里泛着柔和的光,只是这份柔和,独独专属与躺在床上的那个人。她淡淡道:“其实你们的爸爸早已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之所以一直隐瞒不说,是怕你们兄弟之间在生出什么事端来”。她望向叶豪,眼中依旧平静,“啊豪,我知道从我踏进叶家的那一天起你就不喜欢我,处处与我为难,想来这些,我也不愿在多说什么。只希望在今后的日子里,望你能看在你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