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痛苦。我妈妈当时也一定很痛苦。她比我还痛苦。
她不光痛苦还很累。
晚上,梁仁回家,看到餐椅上坐着的我,随口说了一句:“你看你那肚子。全都肉。”
我分不清是嫌弃还是就是无心的一一句描述。
这句话是当晚压死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晚上九点左右,我跟妈妈说我要出去透透气。出门后我直接走的安全楼梯,走到了28楼的安全连廊。
我静静的站在安全连廊的中间往下看。
楼侧的大马路边灯火辉煌,车来车往。
园区里的路灯看着星星点点。楼下的小路灯照亮的那一块地方,对我有莫大的吸引力。
一个我对我说:跳下去就是解脱。
另一个我说:不能跳,你想想你父母,你想想你外婆。你再想想你的孩子们。
一个我说:扛不住就不要抗。跳下去一了百了。死后不用管活人怎么活。那些都与我无关。活着的人自然能想办法活下去。
另一个我说:你这就是自私。你想想你外婆,你跟了她那么久。她都八十多岁了,她有心脏病,你这一跳,你能把你外婆直接带走。
一个我说:我家人不会把这个消息告诉我外婆的。
另一个我说:“那你父母呢?你爹妈白发人送黑发人,她俩能受得了?”
一个我开始不说话。
另一个我继续说:“你的两个孩子呢?你那么辛苦的保胎、那么辛苦的生下来的两个孩子你都不管不要了?你不要你生她们干什么?”
我哭着嘟囔:“我没不要。我也不想。我也不想这样的。怎么都变了?本该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一个我说:“跳下去,这些都跟你无关。”
另一个我说:“这俩孩子是女孩儿,你也是女的。你小的时候在你外公外婆家,你有没有渴望过你妈妈陪你?你是不是觉得生病也挺好,至少你妈妈能陪你在你外婆家陪你住。”
“没人给你科普月经,你在学校发现来月经了,以为自己要死了,回外公外婆家一直一直哭。那个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你妈妈在你身边就好了?有没有?”
一个我急急的说:“只要你跳下去了,这些事儿都与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这世界上没了谁都一样活!没了谁地球都一样转!你别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我开始动摇,我抬脚踩到了固定栏杆的小石台。双手扶住了栏杆。
另一个我也开始着急,她说:“你的孩子,三岁前的幼儿期,三到六岁的童年期,六到十二岁的青少年期,之后的青春期,你都不帮扶吗?”
“你想想李玫瑾。那个研究未成年人犯罪心理学的那个教授。你忘了你看她写的书的时候怎么想的了么?”
“你想孩子三岁前多重要。你想想她怎么写的来着?是不是三岁前是孩子一生中最依赖父母的时期?父母的陪伴和关爱是孩子的一生筑牢安全感的基地。梁仁不行,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