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在靠近卫城外几里的道路岔口处,与王晋勇,李光奇,李砚,小柱子等汇合在一起。十几天不见,一行人风尘仆仆的又黑又瘦。
稍作休息,来路上传来激烈的马蹄声,夕阳下,一名红袍骑士纵马而来,身后跟着两匹红色的巨型大马,一路风尘滚滚,曲先生挥挥手,那骑士来势不减,直冲到三米处,一嘞马缰,座下黑马上半身腾空而起,后蹄硬生生的在地面上摩擦,前蹄高悬,仰天长嘶。
红袍骑士从马上一跃而下,揭开围在口鼻上的布巾,是一位宽口阔鼻的五十来岁男子,他哈哈大笑着:“曲哥,没久等吧,一接到你的信我就去找马了,看看还行不?”
曲先生笑起来,重重的的在骑士胸口怼了一拳,笑的像一朵皱巴巴的菊花:“你小子这岁数了,还这么浪啊。”
:“哈哈,曲哥,好久不见,想死你了!”骑士紧紧的抱住曲先生。
放开曲先生后,骑士一眼就盯上了大柱子:“哇,好一个爷们,哟,不是爷们,还是个娃娃嘛。。。哈哈,这身板,这身板长成了,那不是巨无敌啊。“
:”嗯,这几匹马都帮他借的,你看他那体型,一般的马怎么驼的起?”曲先生说着。
:“没事,好马就是给好汉骑嘛。。。这几匹马不用还我了,留给他用吧。”红袍骑士很是随意的说。一点没有把那几匹看起来就千金难买的大马送了出去。
曲先生转头对大柱子说:“大柱子,还不赶紧谢谢秦爷。”
幸福来的如此突然,大柱子眼睛都还没有从那几匹马身上收回来,听得曲先生如此说,立马转身面对秦爷,一弯腰深深的躬了下去:“谢谢秦爷!”
:“秦爷,我就不言谢了,你回吧,我要赶路了。”曲先生拍着秦爷的肩膀:“等我回来,请你喝酒。”
:“行,那我就回了,回来记得找我哈。”秦爷也不多话,转身上马,随意挥挥手,一夹马腹,黑马激射而去。
:“来来来,我说一下。”曲先生把人召集起来。拿出舆图:“你们看,这里到平武城,大约十天左右,天气太过闷热,我们不需要着急赶路,平武目前还是太平的。不要急。”他说着话,看着憔悴的王晋勇。王晋勇点点头。
:“许先生,柳姑娘,你俩坐一辆车。车夫是自己人。”
:“赵先生,李光奇。”曲先生看着两人:“你俩带孙燚,李砚,大柱子,小柱子几人先行一步,护着许先生的车,前面探路,有异常情况留意就好,不要轻易动手。路上见到我们,也当作不相识。”
:“是,行!”
:“好,你们可以上路了,前方三十里有一家驿站,夜里可以留宿那里。”
众人各自上马,许先生和柳笑颜上了马车,车夫轻扬马鞭,抖出一声脆响,马车轻快的跑了起来,众人跟着一路小跑,远远离去。
;“王晋勇,你带着你的人保护我的马车走,我现在是告老还乡的礼部给事中高大人,返乡岭南,路上有人盘查,就这样回答,千万不能暴露你自己的身份,知道吗?”曲先生拿出一叠关引,递给王晋勇:“分派下去,个人自己收好,后面的关卡会很多,检查也会很严格。自己注意。”
:“知道了,曲先生。”王晋勇现在变得十分冷静。接过关引,一一分发下去。
曲先生上了马车,招招手,引王晋勇过来:“平武城周边越发不太平了,这次的事,无论是什么结局,刘惜军肯定不能留在平武城了,你们有想过他去哪吗?”
王晋勇摇摇头:“信里他没有说。”
曲先生想了想:“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等见了面再说。”
一路前行,七月份的夏天,阳光毒辣辣的,晒的人马皆疲惫不堪。孙燚和李砚走在队伍最前面,好在之前经过一个小镇时,柳笑颜去买了几顶斗笠,现在才能勉强遮点阳光。
通往平武境内的道路上,遇见的往北走的百姓越来越多,三五成群的,衣衫破破烂烂,神色慌慌张张,像是在逃避什么。几乎看见每个人都是面黄肌瘦,精神低靡,有气无力的蹒跚而行,老弱妇孺都有,偶尔能看见走着走着有人就倒了下去,倒在滚烫的地面上,却不见任何反应。
即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孙燚他们也明白,前方一定是有大事发生,孙燚招呼了一声,调转马头,赶回马车边:“许先生,笑笑,前面可能有些不太平,你们留神点,我和李砚去前方看看情况。”
:“好,速去速好。”许萧萧说。
笑颜摆摆手:“小心点。”
:“嗯!”孙燚也不多说,转马就走,李砚摘了枪套,把“诡刺”挂在马鞍边,两人轻夹马腹,一溜慢跑向前而去。
跑了十来里地,马匹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前方没有事情发生,只是路上的人越来越多,看起来全都是穷困潦倒的老百姓,络绎不绝。
孙燚看见旁边一棵小树下微弱的一点阴凉下,一个小姑娘和一位妇人瘫坐在地上,似乎已经累的走不动了,少女伏在妇女腿上,一动不动。妇女蓬头垢面面黄肌瘦,奄奄一息的模样。孙燚抖了抖水袋,还有半袋水,又摸了摸包裹里,摸出两块饼子,他跳下马来,缰绳丢给李砚:“我过去问问情况。”
孙燚把饼子递给了妇人,妇人眼睛微微睁着,颤巍巍的伸手拿住,捏了捏,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突然来了精神,摇晃着腿上的小女孩:”闺女,闺女,有吃的了,有吃的了。”声音弱弱的充满着惊喜。
小姑娘挣扎着抬起头,妇人已经把饼子递到她的嘴边:“快吃,快吃,闺女。”
小姑娘张开嘴,用力咬了一大口,随便嚼了几下就往下咽,一时卡在咽喉处,咽不下去,张着嘴,脸憋的通红,手掌乱抓,孙燚立刻将水袋递到小姑娘嘴边,小姑娘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着不放,咕噜噜的喝了几口,饼子被水冲了下去,小姑娘才发出满足的一声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