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夏蝉盯着李士俊:“爱卿请说。”
李士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请听臣一言,张太傅言之凿凿是骚乱,但是我收到的各路守备军的上书,都说是有组织有目的的造反啊,高举义旗的叛军就有三支规模上几万的,这不容轻视啊!南方春季水灾,夏季旱灾,这是天灾没错,但是受灾最厉害的平武城城令章永鸣为了保住自己的官帽,欺上瞒下,既不上报朝廷灾祸,又不赈灾济贫,以至于下辖境内民不聊生,才是整件事情的起因啊。陛下,南方一乱,天下必乱啊。”
:“放肆!陛下,不可听信李士俊之妖言惑众!”张理成一撩朝服,同时跪下:“陛下,李士俊故作玄虚,有意将小骚乱说成起义造反,这简直就是祸国之说!这些年粮食收成善好,各地粮仓充盈,即使南方就是一季欠收,朝廷也有足够粮食赈济灾民,岂有民不聊生一说。”
:“臣附议,张太傅所言极是,李士俊夸大其词,妄言天下必乱,其居心叵测,用意极其恶毒。望陛下治他不臣之罪。”工部右侍郎纪志忠跪倒在地。
:“臣附议,请治李士俊罪。”工部左侍郎陈子善跪倒。
:“臣附议……”
一时间跪倒十几个臣子。
:“李太尉无罪,请皇上明察。”
:“陛下啊,李太尉一心为国,绝无半点私心啊,请陛下明察啊。”
……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臣子,心里泛起波澜。他稍一思索,看着兵部尚书黄如辉问道:“黄爱卿何意啊?
黄如辉今年五十来岁,正是年富力强,只是这些年文武之争,武将方面落于明显下风,兵部的位置多少有些尴尬,兵部尚书属于文臣,和武将关系不能太密切,但是兵部在朝堂上受不受重视,又与军务牢牢相关,这就让他左右为难,既不想得罪哪一方,又不好过分巴结哪一方。朝堂上臣子打嘴战,他几乎从来不参与。此刻皇帝问他,他却不得不开口。
黄如辉走出一步,站在一群跪倒的人身边,脑子里疯狂的思索。
黄如辉对平武城发生的事情,心里早有决断,就是乱民造反,所幸战斗力不强,判断又失误,主动攻击墙高兵足的平武城,才给了守备军一举歼灭的机会,战斗过程中守备军都尉刘惜军示敌以弱的战术他也为之称道,只是没有想到这么久了,朝堂上还为此事纠缠不休,没有结论。
平武等三城境内乱军造反,已成规模,这件事板上钉钉的事实,但这种事实,皇帝未必愿意听,如果坐视不管,唯恐酿成大乱,到时候也不好收拾。
:“陛下,臣对此事不敢妄断,太傅大人言之有理,太尉大人言之凿凿,或许是两位大人看待事物的方向不同吧。”
夏蝉一点也不留情面的说:“黄爱卿,你更趋于谁说?”
黄如辉思绪翻腾:”陛下,我觉得两位大人说的都有道理,不过无论是骚乱还是造反,都需要及时镇压,方不至于将匪祸弥散开来,请陛下尽早决断。”
:“请陛下决断。”一众臣子高呼。
:“黄爱卿,你们军部对镇压乱民之事,是否已有了决案?”皇上又问。
黄如辉道:“陛下,平武,湘水,安庆三城都有精锐守备军,守备军对境内环境熟悉,不如就让各城的守备军派出一部人马,负责清剿境内乱民,尽快恢复境内安宁。”
皇帝夏蝉一拍龙椅扶手:“就依你言。传旨下去,令安庆城,平武城,湘水城守备军自行平定境内骚乱,不得有误。”
:“臣等遵旨。”
:“退朝!”皇帝夏蝉心里好不畅快,快刀斩乱麻,不用听那一群臣子吵吵闹闹。
众臣子陆陆续续的离开殿前,大殿门口,李太尉拉住黄如辉的手:”黄大人,还是你通事理啊”
黄如辉受宠若惊:“李太尉,言重了,言重了,身为朝臣,自当为皇上担忧啊。”
李太尉拍拍他的手背:“黄大人,好好珍重,将来靠你年轻人啦。”说完颤巍巍的走了出去。
黄如辉看着李太尉步履蹒跚的背影,一时感慨,这个老人年近七十,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每日还在为这个朝廷阐心竭虑,担忧分责,偏偏年轻的皇上并不理解他的用心良苦,更乐意听那些阿谀奉承的谄媚之言,这天下,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啊。
当日,百匹战马冲出都城,八百里加急,将旨意送达下去。
第三天,刘惜军就派出一个千人骑兵队,护送王晋勇离开。王晋勇虽然不情愿,他没有留下来的理由,曲先生在这里,江白在这里,而自己在这里确实会大家带来大麻烦。
王晋勇走了,江白也离开都尉府,不知去向,孙燚等人陪着曲先生,住了下来。
刘惜军近来也不太出门,自己的脑袋价值三万两银子,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呢。偏偏城里想要他性命的人,不在少数,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章永鸣得知刘惜军将灾民造反之事上书朝廷,知道自己被刘惜军摆了一道,心里甚是恼怒,当时明知道刘惜军敲诈,自己还是绞尽脑汁的双手奉上近百万两白银,想着只要把事情压下去,自己保住官位,还有机会多捞一把,没想到刘惜军如此狠毒,不光要钱,居然还想要自己的命,若不是朝中张大人等一心维护,自己的脑袋早就搬家了。刘惜军这个伪君子,不能再活下去了。
城令府内,章永鸣书房里,章永鸣脸色铁青坐在上首,同知邓辉,通判官武开兵脸色惶惶坐于下方。
邓辉小声的说:“章大人,那刘惜军躲在都尉府里闭门不出,找不到机会啊。”
:“你们找的人靠谱吗?会不会把我们自己牵连进去?”章永鸣语气阴阴的问。
邓辉看了一眼通判官武开兵,示意他说话,武开兵犹豫再三,迟疑的说道:“我有一个属下,当年也是江湖好手,因与仇家结怨被人围杀,机缘巧合之下被我救下,之后做了我两年贴身护卫,我看他武艺高强,又知恩图报,所以给了他一个典狱官的位置,这人在我手下做事也有六七年了,行事老练,为人谨慎,也有几分义气,江湖上人对他也敬重三分,这次的事情,我是安排他去做的,要求他务必保证不能漏了口风,我想,他还算值得信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