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天地一片迷蒙,沙沙的暴雨洗地声,将声嘶力竭的号角声撕成屡缕碎片,在细密的雨雾中传不出多远。
小柱子身边几个亲兵疯狂的吹着哨子,气息混着雨水口水急速喷出去,哨子声小却尖利,能刺破多重的雨雾,传递开来,零零散散的听风旗的士兵提着刀子,小心翼翼的聚拢过来,直到听见熟悉的大夏语言,才大出一口气,放下心来。
只是这天地淫威之下,一切都是尽人事,听天命,一场暴雨,队伍四分五裂,不知何去何从。
小柱子仰头迎向暴雨,雨点噼噼啪啪的打在他脸上,隐隐有些刺疼,他揉了揉脸,鼻间的血腥味道很快就淡的闻不到,一身臭汗一身血,似乎被洗涤一空,厮杀的热血也归于平静。
趴在枣红马背上的鲁哈儿在暴雨中睁开眼,先是恍惚了一会儿,头上受到撞击,现在还疼的很,疼痛和冰凉凉的雨水,很快让他清醒过来。
他一骨碌想要翻起身来,手脚才舞动,一只手按在他的背上,巨大的力量让他无法动弹,一个冷峻又因为沙哑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我看你像是个重要的人物,不想死就别动,否则,我不介意让你死去。”
手上的力气实在太大了,压的鲁哈儿胸口疼。谁也看不见,他的脸上泛起一抹潮红,他没有更多的恐惧,只是觉得这个男人的声音很年轻,很好听。
这一场雨,下的通透,足足下了一个多时辰,又在一瞬间雨收云散。
暴雨肆虐过后,草原之地变成一片汪洋,水几乎能没过脚踝。整个血腥战场被彻底清洗一遍,随眼望去,躺在水里的尸首,肌肤皱巴巴的,白的渗人。
号角声断断续续地响起,声声哀怨。
在这突如其来的雷雨中,无数的战马受到惊吓,失去了控制,四处狂奔。许多士兵猝不及防之下,被惊马拖离了原本的战阵,不知所踪。
整个战场变得一片混乱,原本有序的战斗节奏被彻底打乱。
天色逐渐黯淡下来,而极远处,阿木尔骑兵的大旗竖在草原上,湿透了的旗帜垂着,像一团乱布,而号角声,依然断断续续,不曾停歇。
小柱子和卢大狗等一众将士陆陆续续回到李砚身边汇报战损情况,这一仗,歼敌三千七,而自己损失一千一百多。还有一百多人不知所踪。
:“我已经安排听风旗的兄弟们四散开来去寻人了,想必也跑不了太远,总是能找回来的。”小柱子安慰道。
说完话,又心有不甘,眺望远方:“可惜了,否则这是一场大胜啊,重甲铁骑破阵,咱们大占上风。再多给点时间,敌人就彻底崩溃了。”
李砚摇摇头,不置可否,并不觉得可惜:“对手没有那么无能,我们也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而已,你没有看见吗,他们的首领并没有逃之夭夭,才跑出那么远的位置,就压住阵脚,收拢残兵。就算再打下去,我们也不可能真的剿灭他们,我们可能还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行了,收拢军队,带上兄弟们的尸首,我们趁夜往西北方向撤退。找一处干燥的地方扎营,兄弟们湿透了,要烘干才好。”
众将领命而去,须臾,借着最后一点光线,队伍集合起来,徐徐撤离。
阿木尔军队里,清点完人数,一万两千二剩下不到八千,轻伤者无数。鲁哈杜拉驱马来到鲁哈勃克身边,鲁哈勃克死死盯着着远处的大夏骑兵,眼睛鲜红,充满杀机。
:“族长,折损四千人。轻伤一千四。”
鲁哈勃克声音冷静的可怕:“你安排几个人,连夜赶回部落,再给我抽调一万战士来,我要这支大夏骑兵全部死在草原上,一个不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