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落想起她在美国时与一位教授的交谈,那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一生孤寡,他说:我讨厌孩子,他们能看透一切。
乔落低头抚摸着孩子柔软的头发,她还在等自己的回答。
她摇头笑:“不,其实事情并不复杂。”她叹,“复杂的从来都是人心。太多不甘心的,放不下的,舍不得的……”
“小落姐姐,你曾经写信给我说‘至道无难,唯嫌择选’,你现在也是这样么?”
乔落简直爱极了这个孩子:“丁丁啊,我爸爸从小就跟我说让我长大了以后当博士,可是我没有机会。我们丁丁长大要不要当博士?姐姐帮你念博士好不好?”
丁丁并不明白,却笑着说:“姐姐说好就好!”
又走了几处地方,天渐渐暗下来,乔落牵着孩子的手往宾馆走。
山风阵阵,松涛声声,偶有雀鸟鸣叫,恣意飞过。
她忽然站住,看着等在路边的人。
贺迟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看眼前的女子一点一点收起轻松洒脱的表情。
他真是气疯了,一发现乔落跑了,他马上给当地挂电话让他们去问。果然乔落领丁丁去旅游了,然后他就直奔黄山。
他站定在她面前,看乔落侧过头去。他在逼她么?这样都不行么?
乔落一入住他就收到通知立刻赶来,在路口堵人,山风吹了太久,他的嗓子有点沙哑,他深吸两口气,说:“乔落,你也太能欺负我了吧……”
乔落眉尖一颤看向他。
山间的黄昏中,夕阳的柔光软化了男子俊朗刚毅的轮廓,映得一双黑眸中情意盈盈,浓黑的眉毛微皱,压着委屈和隐忍。
她说不出话来。
商雨曾问她:与贺少怎么回事?
她答: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他永远能堵住我拒绝的话。
就像现在,如何让她开口说:我就是不想再欺负你,所以不想见你。
她看着贺迟,这样林间的静默相对让她想起在美国的一次山间远足,他们意外地发现一片枫林,一行人高兴地冲进去,她跑得太急一个趔趄被贺迟扶住,她却反手推他一把说:你拉我干什么?!贺迟那时也是这样默默地看着她不说话。
真的,她已经欺负他太久了。
贺迟,那么好的贺迟。
可是越好,就越不敢留。
她看向天边,终于说:“贺迟,我其实……”
“你是丁丁吧?”
乔落一怔回过头来,丁丁看着眼前虽然长得很好看但笑得有点儿狰狞的男人,觉得害怕,一个劲儿地往乔落身后躲。
贺迟弯着腰,眨巴着眼睛放电:“丁丁,你不认识我啦?我是小迟哥哥啊,我还给你写过信,送过你洋娃娃呢!”
乔落听他装可爱地自称“小迟哥哥”想笑,咬住嘴唇。
“你是小迟哥哥?”
“我是啊!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丁丁不解地盯着他。
“你曾经问我长什么样子,我说自己很帅很帅啊!”贺迟边说边一手呈八字比在下巴上,露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