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学义嘿嘿一笑,接着说:“啥热闹都能看,就是这个热闹看不得。当时我突然害怕了撒腿就跑,就像专家手持大刀在后面追我似的,我大气不敢哈一个劲地跑。跑着跑着突然想起来渔网还在江里呢,怎么办?得下江把渔网取回来,调头又往回跑。跑出不远停下了,心想,要是再碰上他俩,在这个没人来的地方,他俩要这一联手,老赵头子要跟我拼命,我那不是自取灭亡吗!算了吧,渔网不要了。看了一次西洋景哪能白看呢,丢了一片渔网就算是花了门票钱了。”一阵大笑。
………【第85章 救王金生】………
王金生是个老实人,好说好笑,有啥说啥,但并不讨厌,和谁都能处得来。他和老谷家是老亲,是哪一代的亲戚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管他叫大叔。王金生是**员,当过生产队队长,很能干。他说了个傻媳妇,生了三、四个傻姑娘,没儿子。
王金生二姑娘找对象的时候,到女方家来相门户,来了十来个人,介绍人说:
“婆家有钱,给买三大件,全是新的:自行车,手表和缝纫机。”
这是当时找对象男方应该给女方的,不用女方提出来,所以,介绍人一开始就提出来了。介绍人的话音刚落,二姑娘把缝纫机忘了,想起来拖拉机,于是说:
“我还要个拖拉机。”
站在周围看热闹的姑娘、媳妇们,你瞅瞅我,我瞧瞧你,都忍不住哈哈地笑起来。就二姑娘这一句错话,将介绍人吓跑了。
介绍人一听,“还要个拖拉机。”要拖拉机是要种地,要大干,一台拖拉机1万多元,这哪能买起呀!他又一想,不对,这人是傻实性了,哪有要彩礼要拖拉机的。尽管男方也稍缺点儿心眼儿,也不能找这样的傻媳妇呀。他再什么也没说,下地领着男方就走了。
王金生今年8o多岁了,因为没有儿子,还得下地干活。
1972年春天,也就是我有病的那年,但还没住院呢。
下午,有人敲门。我家住的是日本人盖的洋房,房子很小只有七厘五。各家屋里破乱不堪,空中吊的,旮旯堆的,炕稍放的,全是破乱东西。走廊里破破乱乱也塞得满满的,来回走人直刮身子,但房子还没露。中间东西方向是走廊,北面开门。共住四户,东头两户,南面一户,北面一户,西头南屋一户,我家住在西头北屋。原来我们的屋门在东面,没开在中间走廊里,而开在房门的过道里,挨着房门。没有厨房,炉灶在房门的过道里,冬天很冷,人来人往很不方便,也很不卫生。为了有个厨房,能卫生点儿,能遮遮风寒,就把房门的过道东西下间避开了,算有了厨房,厨房的宽度不到一米,只能修一个炉子,改屋门向南开了,开在走廊里。
听见有人敲门,我还说:“这是谁,起来这么早。”我答应一声,“谁呀?请进来吧。”
还没见到人,就听到厨房里呼隆一声。我说:“不好,有人上炉台了!”
接着有人说:“看你呀,忙个啥!快把脚拨出来,把脸转到我这边,烫坏了吧?”
“没有,还没点炉子呢。”
我急忙开门一看,一个人上了灶台,一只脚插在炉子里,天那!兴亏我没点炉子,这要是点着炉子非烧坏了不可。我急忙伸手将那人扶到屋里,这才看清,上炉台的人是王金生,另外一个是张殿森。
张殿森(我的同学)笑着说:“这王金生一进屋就上锅台了,还把脚插进炉子里,人家也不缺烧的,你干啥还把脚伸进炉子里。”
王金生笑了笑说:“病蒙了,眼睛不好使了,腿也不好使了。刚开开外屋门就觉得呼悠一下,眼睛就不好使了,就上了锅台。”接着就是一阵咳嗽,咳嗽得上不来气。
张殿森说:“王金生病了挺长时间了,越来越重,找了当地的大夫也没治好,眼看着就不行了,这不,奔你来了。”
我问了问病情,检查一下身体,诊断为右肺大叶性肺炎。我说:“王金生大叔得的是右肺大叶性肺炎,我把你送到内科病房去,再找一个好大夫给你治疗。你放心,不用害怕,有一个多月就治好了。”
张殿森说:“听说这种咳嗽病能死人的,我依为王金生完了呢!”
我说:“他完不了,他的体质好。这人干农活快一辈子了,锻炼出来了,没事,4、6周就治好了。”
王金生说:“哪怕半年能治好就行啊,我这全家就值着我呢。”
张殿森说:“哪可不是咋的,全家人就值着你呢,一个傻媳妇领着一帮傻姑娘,全靠你了。”
我说:“那年在三不管(原先是农安县、德惠县和扶余县都不管)的松花江里抓狼,那才勇敢呢。那天我在江沿上看得清清楚楚。天到中午了,要烧火做饭,我们到沿上拣柴禾,那狼就是我们在江沿上拣柴禾,把它赶起来的。那狼离江边有二十多步,它转过身就往江边跑,跑到江边噌地一下就跳下两米多高的江崖。江崖下有一伙打鱼的人在那坐着,等着柴禾烧火做饭。突然一只狼从崖上跳下来,把他们吓了一跳,就离他们有五步远,这些人呼地站起来,嗷嗷一喊,那狼扑通一下跳进江里,向对岸(江东)游去。转眼间狼都快游到江心了,王金生一个人划船噌噌就追上去了,追到狼跟前。王金生往回一打浆,把狼压在船底下,他把浆往右一拐,狼的脑袋在船的左后方露出水面,狼一回头把两只前爪子搭在船梆上,王金生拿起劈钓昭着狼脖子咣就一下子。那狼两只前爪子仍然在船梆上搭着,他看见狼跑不了啦,就把狼拽上船,绑起来,把它活扒皮了。”
王金生说:“好汉不提当年勇,说那些干啥。”
王金生治疗一个多月,病好了出院回家了。王金生临走时,说:
“谷永秀可多亏你了,你可救了我了!也救了我们全家。从家来的时候都以为我完了,我自己也以为完了,人要喘不出来气还有好吗。没想到,我治疗一个多月就好了,好得和有病前一个样……我这一生,你爹救了我一次,你又救了我一次……”
家乡人来找我看病的人很多,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有病就来。虽然由谷家坨子到吉林市有三百多里路,还要经过长春,但是,人们觉得还是有人好,有人好办事,尤其是有个学医的人就更好了。
………【第86章 外语考试】………
去年,也是在这里考试外语,又有一位老医生因为脑出血死在考场里。为这事,这三位负责现场救护的医生,曾向有关部门建议,让那些老医生在晋级的时候免试外语,但有关部门没同意,非考不可,否则就降低了主任医师的水平。他们三人认为,不正视历史实际,去追求主任医师的外语水平,这是对曾经遭受酷劫的老医生不负责任,在他们那还没有复平的伤口上又加上了一把盐,这是对那些老医生的摧残,要毁掉这部分技术力量。所以,这三位现场救护医生心里很不高兴,就嘟嘟哝哝地骂人。尽管心里不高兴,但是上级交给的任务还是要认真去做的。他们将听诊器挂在脖子上,准备好了心电图机,手握打诊锤依在急救床边,侧耳倾听着考场里的动静。几位护士安装好了氧气瓶,谁备好儿急救盘,严阵以待。
考试开始了,在会议室这个宽大的考场里只有三十几名考生,他们每个人的坐位都离得老远老远,这是防止违犯考场纪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