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笑气,混了七氟烷,剂量不低,而且大概是已经泻了有段时间。
她头已经开始有些发晕,对政迟道,“妈的,是你……干的?你个疯……”
“不。”
他摇了摇头,“不是我。”
门打开后,气流涌入,已经有人接连地扑通倒下。
政月已经无力地爬在桌面上,手早已失去拿枪的力气,缓缓松开,手枪掉在地毯上,她似乎想去够,却还是很快失去意识。
政迟看着她,叹了口气。
只希望她到家醒来之后,老爷子能履行诺言,把她看管住了,别叫她气急败坏地满世界追杀自己。
头脑愈发昏沉,政迟抬着沉重的眼皮,对着空气,苦笑一声,“对不住。”
也不知是在和谁说。
过量的麻醉让他头疼,笑气开始挥发作用,政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麻木且陌生,耳边传来奇怪的声响,他知道这是致幻剂的作用。
能收缩五指,他却感觉不到自己大臂的存在;能看见虚影,可手的影子荒诞地变成异色,扭曲得超脱了现实,像个猎奇空洞的恶梦。
在清醒与错乱之间,政迟想,他好像突然能明白一点殷姚的感受了。
殷姚在混乱的时候,也是这么难受吗。
会出现幻觉,会头脑昏沉,会因为这种陌生而无助的感觉惊恐害怕。
会因为自己终有一日忘记一切而身陷无尽的焦虑之中。
他害怕的时候,会不会想家,想要自己的陪伴。
那时候他做了什么呢,他没有陪着殷姚。
他甚至没有发现殷姚已经病入膏肓。
该有多害怕阿,孤零零一个人,被他冷落在家里。
说看到了镜子里的幻影,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求他回来,挂了电话之后,躲在被子里,在恐惧中独自忍受着。
在他回来之后,他没有任何关心,质问他怎么回事,有笑话他,找理由也找个像样点的。
殷姚越发消瘦的身体让他心生不快,那一点微不足道的照顾,殷姚却十分珍重,他愣愣地问自己,为什么突然对他好。
惊讶于这也算好的同时,也知道殷姚估计永远都会囚困于他掌心。
快乐是他给予的,痛苦亦是。殷姚的喜怒哀乐由他控制,所有情绪只为他一个人调动。
这种满足感让他乐得忘乎所以,于是他卑劣地说,是因为他太瘦,抱起来不舒服。
那时候,听到这句话的殷姚,是什么表情来着?
“母亲说的没错……”他昏沉着低笑,“她说得,一点都没错。”
政迟低垂着眼睑,靠在椅子上。
在彻底合上眼之前,他看见了一道白色的影子,像条林中的巨蟒,戏谑自己唾手可得的猎物。
那人带着异国甜腻的强调,笑着如是问候。
“好久不见,政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