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绳子能系多重?解开另一个绳扣花后,这另一根绳子又归谁?”
“我那绳子能系多重还要你来掂量。要说解开的绳子归我,你肯定不会答应,要我只是想借用一下解开的绳子,这样的要求应该不算过分。然后你奉宝履天命,至于我家是得天昌还是负天罪都与你无干。”青衣人的话语显得极为诚挚。
“那是先看看你的绳子还是先说说这两根绳子的用场?”鲁一弃也希望尽早进入正题,从目前的状况中脱身而出。
说实话,鲁一弃心里很没底,虽然今天这场遭遇对家就出现了几个人,可对家能将自己堵在这里,完全是有所准备的,而且不是一般的准备。这些日子,自己是想在此地将移位后隐藏无踪的五行“土”宝寻出。辛苦了一个多月,在这片黄土地上探得可疑地块二十一处,查明了两处。昨晚告诉大家今天本来会探渭水边的第十三处。早晨临时改变线路,往反方向的第十八处而来,可对家偏偏就在这十八处候着了。对家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安排,除非是昨晚入到自己梦里。
第七节 电抹宵2
此时鲁一弃思绪的繁杂和内心的惶惑是会影响到他保持自然状态的,这样的话别人就会轻易觉察出他的气相波动了、散乱了。
可是青衣人没有发现一弃气相的变化,因为这一刻他正在收敛了自己纵横的气息,重新回复得就像个平常的中年人。因为他觉得,既然切入交易正题,那就该以诚相待,不必再相互施加压力。
鲁一弃感觉到压力消失了,于是重新正襟端坐,这样可以的动作完全破坏了他所保持的自然状态,于是所挟气相也顿时隐若不见。
对家的青衣人很满意鲁一弃气相的变化,在他认为鲁一弃这样的反应也是属于表现诚意的举动。
于是青衣人开始了又一个流程,他抬手稍稍挥动了下,随即从树后转出一个白衫老者。这老者动作很快,而且没发出一丝声音,像个飘飞的影子似的就来到弈桌旁边,双手捧一物往鲁一弃面前一送。
这个老者动作就算再快十分,他也逃不过鲁一弃的超常感觉,所有的动作在鲁一弃凝神之后的眼中,完全就像是慢动作。所以他那红铜色的面庞,花白的须发,甚至鼻翼上的一颗黑痣都被鲁一弃看得清清楚楚。
可这个老者的动作就算再慢十分,鲁一弃的身体都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此时那老者送到面前的如果不是一个布包,而是杀向他面门的什么兵刃,他也只能静坐待戮。可是因为紧张而瞬间绷收的肌肉和加速的血流让他不知不觉中再次进入到自然的状态,因为这种时候会让人忘记一切,忘记一切又正是最为自然的表现。
鲁一弃周身气息再次涌出,而且前所未有过的汹涌蒸腾。这状况让青衣人和那老者先是骇然,接着是满意。在这个还未打开的布包前就有此强烈反应的人只会是高手,绝顶的高手。
见鲁一弃依旧静坐不动,根本没有接过布包的意思,青衣人便说话了:“把它给我吧。”
老者把布包给了青衣人,转身再次像影子般地消失在树后。
布包的布很粗糙,粗糙得都不像块布。的确,这布真不能算是布,它非编非织,而是打制而成,这是用南海岛地深处特有的见血封喉树树皮打制而成的树皮布。
布包放在弈桌上,青衣人掀开树皮布,露出的是耀眼的金丝黄绫。金丝黄绫又掀开两个角,还没有显出其中东西的时候,那边榆树下利老头手中百碎刀发出阵阵颤鸣,如豹哮鹰啼。这情形让利老头惶恐,也让他的对手惊心。树上榆钱儿般的“尸血蜈蚣”全都蜷曲起来。而另一边那个萨满打扮之人所背皮鼓不击自响,如同鬼魂惨呼,吓得聂小指和倪老七猛然后退一步。
而最受惊吓的其实应该是鲁一弃,布包中腾跃而出的气相不断起伏突涌,充满了血气和杀意,就像是个嗜杀的神魔在兴奋地喘息。这种感觉早就深刻在他的记忆中,上次是在东北方位的凶**前,面前这青衣人携带的蜜蚁金丝楠木盒。
没等青衣人再掀开金丝黄绫的第三个角,鲁一弃开口了:“金丝绫中金丝楠,金丝楠中屠龙器,屠龙器一现生灵地,饮得千盅血才归。不必再打开了,天青日明,莫要冲撞了神灵。”
虽然一切并不在青衣人的意料之外,但他还是由衷发出一声感慨:“由气识人者,我见过许多,我自己也稍有其能,由气识物者你却是第一人。”
听到青衣人的感慨,鲁一弃也不由感慨不已:“知我能辨物者许多,知我是以气辨物的,你是第一人。”
这二人相对唏嘘,大有难得知己之意。
既然都快成知己了,那么话就好说了。青衣人也不再转弯抹角,将腹中言语和心中所思尽倾而出。
“你应该知道我门头楣为朱姓,也应该知道我们为明皇后裔分支。但世人知道明皇老祖来历的并不多,知道我们这一门是明皇宗室那路分支的也不多。”
微眯着眼睛的鲁一弃轻声插了句话:“挟屠龙技者。”这是他第二次说这样的话,上次在白龙涧道观中看过无字竹简后,他曾对穆天归说过同样一句话,让那个墨家门长完全为之信服。这次对青衣人说出这句话后,青衣人不但是大变其容,而且眼中还显出从未出现过的畏惧。他开始真正意识到面前这个年轻对手的可怕,而且对手对自家门中的了解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多。了解自己最多的对手往往是最可怕的对手。
“是的,明皇帝老祖确是挟屠龙技者,你是由此屠龙器推断而知的吗?”青衣人改说为问,知道一下对手了解自己多少不是坏事。
“不是,另有来处。”鲁一弃所知的确是另有来处,那就是穆天归曾给他看过的无字竹简。“《南华经#8226;列御寇》有‘朱泙漫学屠龙于支离益,单千金之家,三年技成而无所用其巧’。你朱家祖先就是这学得屠龙技的朱泙漫。墨家人在藏最后一宝时,家中已无实力人手,于是便想到屠龙门中人,邀你朱家祖上帮忙,以便能全成大善之举。但你祖上在此行中,从墨门授予的墨门十八篇中窥出天宝奥秘,未待藏宝暗构得成,便携宝归来,对墨家谎称大举已成。从此,此宝宝气昌敛循环,逢天数,所到之处,干旱多灾,赤地千里。因为此宝为五行‘火宝’,移位后有此种厄相亦属天道理数。可你朱门世代却不忍舍天宝还与正处,企盼凭此宝得鼎贵之运。”
“确是不舍,是人都不舍。”青衣人说话间将向往和渴盼都表露出来。
“虽然一时间,你家没有凭此宝一举获天下鼎贵,却也因为宝气多出俊杰之材。战国勇士朱亥,虽说他还是多仗屠龙遗质,却已受宝气之惠;后梁太祖,五代梁王朝建立者朱温;三国时第一个去西域求法的僧人朱士行,中国僧人讲经便是从他开始;云台二十八将之一朱佑;还有宋朝时白鹿洞中大理学家朱熹;直至元末,终因‘火’宝所惠得天下鼎贵,开创明王朝。你家掖藏宝物,墨家一直不知。待你家夺取天下后,他们才从前情后景中察出不对。从此与我鲁家联手,数番巧取强夺,想将宝物归于正处,可此时不管从人力、物力哪方面来说,都已经无法与你朱家相较,终不能成事。”
第七节 电抹宵3
青衣人轻叹一声:“鸟为食,人为贵,这也怪不得我家这些陷俗不拔之人。”
“那你将祖上屠龙之至宝利刃给我,是要舍此绳而脱世俗?”鲁一弃道。
“惭愧!祖命、私欲都迫使我不能达涉那种境界。”
“那你还是志在另一根绳子。”
“是!也不是!”
青衣人的话让鲁一弃完全糊涂了:“这话我就无法明白了,另外还有一点我也一直无法弄懂,五行‘火’宝不是一直都在你家手中,就算要过宝气敛、平、昌三百极数,算来你们那宝贝也差不多可以用做依仗了,何苦四处寻夺,还不如好好养孕祭祈。”
“此中缘由须要细说才能明白,这也正是我目的所在。”
鲁一弃没有说话,无声并不代表没表达,此时他的意思很明确,让青衣人先把事情细说一番,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同时也可确定下对方提出交易的真实性和可行性。
“我朱家皇朝依仗宝气而得,但宝相平、敛之后,势必让人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