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目与梁济道:“去宣膳。”
“喏。”
“欺君之罪,你可认?”众人退下,祁钰问道。
“妾…妾…”柳新沂不明就里,结结巴巴地连句整话都未说全,眼泪便滚滚而落。
小心翼翼道:“妾身…不明白何处惹怒了皇上。”
“你伪造瑜昭仪手书,奉于御前。”祁钰提起瑜昭仪三个字的时候,又是明丹姝那双含泪的眼睛。
心火难消,坐在茶案前欲饮盏压下,却发现凉茶里稀稀落落飘着几片零碎的叶子。
承明宫外,可不止陈瞒一双眼睛。梁济前几日呈给他的那首暗示青山归乡的诗,来自何处,他一清二楚。
他在明丹姝的事情上素来留心,那字迹只形似,缺少了她字里的风骨洒脱。
当时在梁济面前应下来,不过是为了让吴家将戏唱下去。何况…他也的确想知道,程青山的身世。
“妾身…妾身不得已啊!”柳新沂怔忪着,身子抖若筛糠像是被吓破了胆,毫不犹豫便招了出来:“都是谨顺容指使臣妾的!”
“别装了。”若是平日,祁钰尚有些闲情看着妃妾在他面前作态。
只是今日…带着自明丹姝那吃了的怒气,懒得同旁人虚与委蛇。
欺身盯着跪在地上梨花带雨的柳新沂,眸光冷厉调笑着:“抚远伯送你入宫来,是看上了朕的皇位?”
“妾身…请皇上明示。”柳新沂脊背挺直,仍是低眉顺眼,抽噎声却浅了许多。
“是郑穷吗?”祁钰把玩着手间的扳指,似孤狼伏猎,好整以暇问道。
自贵妃母子告丧后,郑穷的西北军便再无战报入京。他早前安插在西北顶替惠婉仪父亲的人,传信入京,郑穷并未随西北军班师青州。
正愁没有头绪,谁知数日前抚远伯府浩浩荡荡出京,去了…京郊皇寺。
抚远伯是聪明过了头,想借开香日人多掩饰与郑穷碰头…却时运不济,选了皇寺自投罗网。
“皇上圣明。”言及此处,再装下去便没趣儿了。柳新沂擦干了面上的泪珠,目光清澈:“皇上打算如何处置臣妾?”
无论吴家,还是抚远伯府和郑穷,都太自以为是了…皇室威严扫地,蛰伏百年,刀也该磨利了。
“处置?”祁钰失笑,满意地看着眼前撕下软弱面皮的女子:“抚远伯精心培养你,朕怎好辜负苦心。”
“朕与你做个交易。”比起以权势胁迫人为己所用,他更喜欢抓住人心。
“妾身命如草芥,不知何处能为皇上效力?”
“用你的情报,换你庶母的生路。”祁钰一语中的,游刃有余:“如何?”
“皇上未免太看得起妾身了…妾身并不知郑穷与抚远伯所议为何事。”柳新沂摇头轻笑,手中揉皱了的袖口却出卖了她的紧张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