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让人有点……生气。
奉九上下看看鸿司,松了口气,忽然又发现他神色不对。
&ldo;鸿司?找我有事啊?&rdo;
&ldo;奉九,请你帮忙。&rdo;他也不废话,抖落披在身上的黑色外衫,露出里面的左胳膊。
奉九并没发现什么,直到仔细看才发现,这是一件黑色中山装的袖子,湿乎乎的,有什么液体正透过了面料滴滴答答地涌了出来。
秋声低呼一声,眼疾手快把手里的抹布扔到地上,将将接住了顺着鸿司胳膊滴落的鲜血,避免掉到了铺在黄橡木地板铺着的那张巨大的丝毛地毯上,奉九也捂了嘴。
她定定神,指挥秋声拿出一个小急救箱,这是她上中学时,依照生理卫生老师的嘱咐预备下的,&ldo;所以今早的游行你也去了。&rdo;奉九没有用询问的语气,只是肯定地说。
今早府里采买的回来,说在日本领事馆门前,大批青年学生抗议日本军队在济南杀死了一万多同胞。听说奉天警察总署调集大批警察去维持秩序,后来还动了粗。
&ldo;矮马,怎么这么不小心?&rdo;奉九又气又急,拿剪刀剪开了他黑色中山装的袖子。
鸿司听到她那声奉天本地特产,把表示震惊的&ldo;哎呀妈呀&rdo;说快了变成的&ldo;矮马&rdo;,忍不住笑了。
奉九抬头瞪他一眼,还笑得出来?
秋声在一旁舞舞扎扎,一直想伸手帮忙;鸿司收起了笑,微微向侧避了避,幽深的眼睛固执地盯着奉九看。
奉九无法,手微微抖着,先用一条帆布布条扎紧他的上臂,让他举着胳膊止血;接着拿脱脂棉花蘸着碘酒给他手臂上的一长条创口消毒,仔细一看之下奉九差点没晕倒,深到几可见骨,应该是拿刺刀砍的,太可怕了。
但她还是挺住了,一点不耽误地忙着,还不忘吩咐秋声,&ldo;给黄医生打电话,请他马上过来。告诉他别声张,大概得准备缝针。&rdo;
&ldo;带着青霉素。&rdo;鸿司突然出声,补充了一句。
奉九忙过了这阵儿,再看他的伤口,浑身还是禁不住一阵发麻。她把纱布轻轻覆到他的伤口上,实在没法让它裸露着看,太瘆人了。
鸿司其实根本没在意奉九在做什么,他只是难得地利用这可以最大限度亲近奉九的机会,贪心地汲取着她的馨香,贪婪地注视着她的容颜。
&ldo;鸿司,你现在是军人了,这种□□还是别去的好‐‐要是被有心的记者拍下来登报上,再被认出来,会让你爷爷和三叔很难办。&rdo;奉九斟酌着开口了,还是得劝上一劝的。
鸿司一怔,愤愤然抬头,死盯着她的眼睛。
&ldo;哦?看来你是选择站在你&lso;丈夫&rso;那一边了,在明知道他们这些军阀沆瀣一气做了什么之后?&rdo;
奉九不禁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