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安慰奉九,一边轻抚她背上那两片精致纤巧的蝴蝶骨,免不了又沉迷于她一身的清媚,原本明澈的眼睛也不自觉地起了迷雾,&ldo;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rdo;
自结识了奉九,宁铮的自尊心算是彻底喂进了狗肚子里,原本傲气的贵公子恨不得天天道歉日日检讨。
也行,熟能生巧,现在已经做到了张口就来,而且诚意十足。
人就是这么奇怪,要说换了一个人,宁铮还能不能做到这一点,真的很难讲;但对着奉九,每每低头低得心甘情愿。
奉九早不哭了,刚刚她听到宁铮用如此轻松的语气说到杨四的事情,忽然间心里就是一片死寂:所以到底是如同亲人和闺蜜们替自己担心的那样,随着宁铮的声势愈隆,地位高显,杨四这样的事情,只怕仅仅是个开头而已。
要说奉九这个姑娘,还真有一个大毛病,那就是‐‐无与伦比的高傲。
因为从小被亲生母亲的经历所刺激,再加上周遭绝大多数传统中国男人对婚姻的普遍态度,导致她对男女之爱本就没什么信心;所以她早早给自己设定了一个底线,那就是,世界上没有任何男人,值得她牺牲自尊、屈尊俯就去获得,去拥有。
宁铮也不例外……什么男人都不允许例外。
其实换一个角度讲就是,奉九开始害怕了‐‐虽然万般不肯承认‐‐怕自己对宁铮动了心,怕自己守不住自己的底线,更怕自己受不住宁铮的变心。
对别人狠得下心,对自己更不在话下的奉九,冷硬刚强地想,那莫不如就由自己,来亲手打破这琴瑟和谐的假象。
要是换成任何一个其他女人,只怕都不会这么做:曲意逢迎、温柔小意,与丈夫无休止的新欢斗到底,这不都是高门大阀嫡妻的必修课么?
但谁让她是高傲的唐奉九呢?成为这么多优秀男人梦里人的她,高傲不也是她最吸引人的特质之一么?
而奉九自看到那两张录取通知书带来的冲击,还是久久回荡在心中:三年前她尚且能顺利被哈佛录取,三年后她的学力又提高了一大截,那么……她忽然有种冲动,想把自己这几天被最近的事情搅和在一起而生出的一个原本模模糊糊的想法,跟宁铮和盘托出,&ldo;瑞卿,你听我说。&rdo;
奉九极少叫宁铮的字,只有两人在床第之间,宁铮要得狠了,奉九为了让他早点放过自己,才会无师自通、语带娇媚地故意这么喊他,每每这时,宁铮就会激动得发狂,也会不出所料地早点结束对她的侵占。
不过现在这两个字,清清冷冷,倒像是大冬天没生地龙却非要吃冻秋梨,让人胸口都跟着拔凉拔凉的,&ldo;什么?你说。&rdo;宁铮不动声色地应道,一边不自觉地沉了眼睛,静静等着。
&ldo;今年夏天,也就是下学期结束,如果不出意料,我就会拿到本科学位证书。&rdo;
宁铮听了一怔,接着不免一脸欣喜,真没想到,自家太太果然厉害,只用一半的时间就修完了别人需要四年才能修完的本科课程,&ldo;我们家九儿真是厉害。&rdo;他赞赏地撩起她的长发,吻向她娇嫩的耳背,奉九一动不动任他亲,身体僵硬,没了以往软成一滩水儿的反应。
宁铮放下她丰厚的长发,坐直了身子,双手还是搂抱着她,但奉九感受到了他手上在慢慢使力。
宁铮的心开始往下沉,他有不详的预感,两人今天的对话,无法善终。
&ldo;我昨天才知道,三年前我不是没考上哈佛,而是我大哥把录取通知书藏了起来。既然这样,我想……&rdo;
忽然听到&ldo;砰&rdo;的一声,宁铮一拳重重地打在旁边的床柱上,整张席梦思大床都跟着颤了几颤。
他的指节处立刻破了皮,没一会儿,几丝血迹渗了出来,很快就汇集成流,滴滴答答垂落在象牙白的埃及棉床单上,血红配着雪白,蜿蜒爬行,血腥可怖。
奉九被那一声巨响吓得不自觉地唊了几下眼睛,丹顶鹤黑色尾羽般疏密有致的扇睫,在褶皱深深的双眼皮儿上受惊地跳着舞。
嗬,她可真美,宁铮冷冷地想着,不管何时,她都能美到自己的眼里心里,让人一望就痴了去。
宁铮一直以为,他已经得到了完整的奉九,应该满足了;自结识以来,对奉九那种一直勉力压抑的暴烈的贪欲,应该平息了;但随后他就发现,自己错得离谱‐‐他比以往更加贪婪,就好像奉九的小金算盘上拴着的那头只进不出的玉貔貅一般,恨不得把她连人带心一起吞进肚子里,这才能彻底安了他一颗躁动的心。
宁铮轻笑着,用沾着血的手扳正她的鹅蛋脸,&ldo;想什么,你打算怎么做?&rdo;
奉九本想让他去包扎一下伤口,但看了看他的神情,觉得说了也白说,那还是先忽略这一点。
奉九有点害怕宁铮这个样子,但这个想法不说出来,她也会憋得很难受:几件事情叠加在一起,已经折磨了她有一阵子了,自己纯粹是无辜受累,这又是凭什么。
&ldo;我想申请去哈佛念硕士。&rdo;
&ldo;……念完硕士,不接着念博士了?几年?还回来么?&rdo;
奉九犹豫了一下,硕士本来就是为博士的深入长期的研究工作做学力上的准备的,尤其这个时代的人,念硕士的,百分之九十以上就是为了读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