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治疗所
克洛德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是一个人字形的灰暗色的屋顶,上面的梁柱之间还有几根发黄的麦秸杆悬在半空飘荡。这是一间只摆了四张单人木床和一张小方桌的小木屋,木床上铺着有些污黄色的亚麻床单,墙角的小方桌上摆着很多管药剂,有些药剂管是空的,有些是满的。这应该是军营里医务小队所在的治疗所了。
全身都在发痛,胸口很闷有些透不过气来的感觉,稍微动一下就感觉不管是身体的哪部分,骨头都在剧烈的疼痛。克洛德勉强的伸出手去拉床头垂挂下来的响铃绳,很快就听到了木屋外面传来的清脆的“叮咚叮咚”的响铃声。
脚步声传来,停留在门外,“嘎吱”一声,木门被打开,一个外面穿着白袍子里面穿着军服的中年人匆匆走了进来,这应该是个药剂师。看见克洛德睁着眼睛望着他,中年药剂师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醒了,感觉怎么样?”
克洛德看了他一会儿,才张嘴说:“浑身都痛……”
“很正常,内腑被打震动,影响全身,当然会感到身上哪里都疼。我已经帮你看过,骨头没事,就是有几个地方有点轻微性的骨裂,喝点治疗药剂裹上点膏药,将养个五六天你就可以下床活蹦乱跳了。”中年药剂师一点也不在意克洛德的伤势:“和你相比,那几个被你打伤的才叫倒霉,如果治疗不好的话他们很可能会因伤和残疾要退役了。”
克洛德勉强的裂一裂嘴:“我觉得我没这么厉害,一直是我在挨打,不可能导致他们因伤至残退役吧……”
“那不关我的事。”中年药剂师依旧是面无表情:“我的职责是负责让你们养好伤,至于你出手重不重是不是把人打伤打残废,或者直接是打死都不关我的事,那归宪兵队处理。”
“不过你的战绩让我很钦佩,”中年药剂师开始摆弄放在墙角小方桌上的一些药剂管,边配置药剂边说:“六个老兵油子,你一个人把他们都送到了我这治疗所来。虽然你也进来了,可你这是虽败犹荣……”
克洛德听不出这中年药剂师说得是不是反话,他只是尽力去回想斗殴的过程,最终还是摇摇头:“我没你说得那么光荣,我都已经忘了,我只记得是我在挨揍,他们没什么事……”
中年药剂师停下手里的动作:“他们没事?哈……,恩格下士,双手手腕骨折,接下去这三个月内他吃喝拉撒全部要人侍侯,如果治疗效果不佳,他这双手就废了,只能以残疾退役。杰姆中士,内腑震动,肋骨断了三根,你只用躺个五六天,他最少要半个月。卢顿中士被你打得最惨,据说四个人群殴你的时候你只抓着他猛揍,脑震荡,胸骨骨裂,右手骨折,到现在还没清醒过来,一直昏迷中……”
中年药剂师如数家珍:“当然,最倒霉的是温布利下士,他本来没受什么伤,最后关头不知怎么的被你抓住,你直接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大口肉下来,幸好你没咬到他的大动脉,否则他就不用送到我这里来,可以直接送去火化装在罐子里回家了。我现在还不知道他的治疗结果会怎样,说不定这辈子他就只能歪着头了,还得因这伤而退役。
另外两个是轻伤,巴塞克中士被你一记头缒砸在鼻梁骨上,鼻梁骨断了。斐得森下士小腿骨被你猛踹一脚,现在也打了支架一瘸一拐的。我真的有些搞不明白,你们只是第一次见面,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打次架就象是生死仇敌一般,尽用这么凶残的招数?你才刚刚入营,又不是在战场上,他们也不是你的敌人……”
克洛德只能无奈苦笑:“抱歉,我也不想这样,我只是排队打饭,是他们先挑衅,我也只能自卫,你总不能让我不还手让他们打吧。至于最后,我已经被他们打蒙了,做了什么我都忘了,什么也想不起来。”
中年药剂师看着克洛德:“你不需要和我辩解,这些话你可以和军法官说。我只能归咎于他们六个运气不佳,他们是老兵油子,在军营里混了四五年,打架斗殴下手自然知道轻重。而你是个新兵蛋,下手没分寸,只知道往要害处招呼,打蒙了连牙齿都派上了用场。这会军营里都在笑话他们倒霉,惹上了个狠角色。知道吗,现在你被人起了个外号,叫嗜血者。”
仔细想想克洛德还真发现这个中年药剂师说得没错,自己和那几个老兵斗殴的时候那些老兵招呼的都是身上肉多皮厚的地方,这些地方不容易致伤致残,打的非常痛,但更多的是带有羞辱的意思。
而自己却可能是因为在白鹿镇与那些黑蛇会的杂碎生死肉搏习惯了的缘故,几乎都是往对方的要害处招呼,也幸亏那些老兵打架经验丰富,没当场被自己搞死。所以后来打蒙了连牙齿都用上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咬一口再说。
至于绰号还是外号叫什么嗜血者的克洛德并不在意,在军营中强势说话才有分量,军人最看不起的就是懦弱。或许有过这场斗殴,自己从军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一般不会有人来惹自己了,除非他肯定能承受得起自己的反击。
“把头抬起来一点,把这管药剂给喝了。”中年药剂师拿着一管配置好的药剂走到床边:“昨天是拿吹管把药剂吹到你肚子里,浪费了一大半在外面。现在你清醒了就可以自己喝了,估计到晚上你的伤势会轻松一些,不会感觉全身那么疼,可以坐起来喝点粥了。”
房间里很亮,看天色外面应该是大白天。克洛德勉力的抬起自己的头,手臂实在是无力,只能任由这个中年药剂师将药剂管送到自己的嘴边,再咕噜咕噜的把这管很苦很涩的药剂全部给吞到肚子里。
“我昏迷了多久?”克洛德问。
“将近一天了,现在是下午三点钟。你是昨天傍晚六点二十分送过来的,当时我们都吓了一跳,你那样子看起来太凄惨了,就象被十八个大汉给蹂虐过一般。结果一检查,除了皮肉伤和轻微骨裂之外,屁事都没有,唯一稍微严重点的也不过是内腑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