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弯腰走了两里多地,就能看到三五成群的西北军跑来跑去,找墙头躲起来。
陈参谋长大声喊:隐蔽。
我们赶紧往道路两边散开,趴在地上到处看,到处都在冒烟,到处都在响枪响炮,也不知道日本鬼子在哪里。
趴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人像我们这边开枪,我们又爬起来继续往前跑,没跑多远,前面有炮弹落下来,炸塌了一个墙头,我们又趴下来。
就这样走走停停,太阳全部落山了,我们来到一个破旧的关帝庙跟前。
迎面碰上一个浑身裹满绷带的人被两个兵押着走过去,在一处墙头根,两个兵一人一枪就把那人给枪毙了,跟杀一只鸡一样。
杨娃子拉住那两个兵问:啥子情况?咋给枪毙了?
其中一个人操着陕西话说:一个营长擅离阵地,师长命令给枪毙了。
破庙门口的台阶上,一个个子挺高的大汉捏着烟卷,皱着眉头,一手叉腰,对着面前几十个扛着大刀的士兵训话,那些士兵几乎人人带伤,训完话之后,那些扛刀的士兵跑步离开了。
陈参谋长带着我们几个当官的,来到那个大汉跟前,敬礼说:报告师长,我带领230名川军向你报到,这是我们最后的援军了。
这位师长对我们说:我是池峰城,感谢的话就不说了。这台儿庄即将成为我们的光荣之地,我会跟你们一起,就算是死也不会后退半步,你们也看到了,我的二营长丢了城北阵地,我最后一批敢死队也派上去了,今天晚上务必要夺回阵地,你们的任务,如果敢死队失败,你们就顶上去,务必守住北门。
然后我们就跟在敢死队后面像北城门开拔。路上遇到几个鬼子在墙头后面向我们开枪,打死了我们三个兄弟,然后他们就被我们用手榴弹炸成碎片。他们胆子也真够大的,几个人就敢袭击我们200多人。
我们前面传来了喊杀声,这是敢死队和日本鬼子拼上了刺刀。
陈参谋长命令我们找地方隐蔽,我挪到他身边问:为什么我们不去帮忙?
他好像懒得搭理我,只说了四个字:服从命令。
我看他那个样子就烦的要命,我想说你算老几呀?要服从命令也得服从杨娃子的命令。
我跟他说:你怕死就在这蹲着,老子要去帮忙!
他拿枪顶着我的脑袋,吓唬我说:不听命令就枪毙你!
杨娃子跑过来,一脚把他的手枪给踢掉了,骂骂咧咧的说:你狗日的敢把枪对着我们的人,信不信我掐死你?
陈参谋长这回解释说:那边根本就容不下太多人,到处是断墙,人去的太多帮不上什么忙,等前面的人打的差不多了,咱们再上,咱们的任务是守住阵地。
我又不服气了:想守住阵地?那起码得把阵地先抢回来呀,拼刺刀肯定是人越多越好!
我站起来对身后的人说:有会耍大刀的跟我上!
还真有30多个人扛着刀跟我一起冲上去了。
常先生后来跟我说,当时我带人冲上去的时候特别像一个将军,非常有派头。别人都说我是愣头青,他夸我是个热血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