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雅茹破涕为笑:“哪个敢讲你的坏话?不怕你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么?”
杨侠月哈哈一笑,却见赵雅茹容色极不自然,眼眶红红的,面上似有泪痕,不由奇道:“你好端端的,怎么哭了?莫不是为了你那负心薄幸的表哥?”说着皱眉骂道,“这等寡情之人也值得你这样伤怀?若是不出气,哪天我替你将他暴打一顿也就是了!”
“这也是个闺阁女子该说的话?”赵雅茹嗔道,又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这边才松了口气,“你整日打打杀杀不离口,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若是这样的话传了出去,谁还敢要你?”
杨侠月吐了吐舌头,却换了严肃表情:“这便是真的我,性子又野,脾气又爆,好打抱不平,可没有半点坏心。若我学你们那样的规行矩步,温柔婉约也不是学不来,可扭扭捏捏便不是真的我了,装假可以装一日、装一时,难道还可以装一世?那样自己不自在,便是别人看了也觉得大是别扭。真真是为难了自己,也委屈了别人。何必呢!所以要做就要做自己,谁若有眼光,哪怕是个花儿乞丐,我也引为知己,他若愿娶,我便愿嫁。世人若都没有这个眼光,我便一辈子做个清清静静的女儿家,又有什么不好?若是世道难容,难道我便不会剪了头发当姑子去?”
“好!”谢青萍不由得击节赞叹,“杨姐姐这番话值得人浮一大白!”
赵雅茹只是苦笑。
谢青萍便问杨侠月:“你方才说赵姐姐的表哥?那是怎么一回事?”
第七十章 薄幸
赵雅茹神色楚楚,只是摇头,眼圈却又红了。
杨侠月愤愤的道:“还能有什么!雅茹和她表哥自幼青梅竹马,虽然没有挑明,但也是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了,谁知,她表哥前些时又瞧上一位小姐容貌比雅茹还要美丽三分,便移情别恋,催着家里去提亲,也不顾那位小姐本是商贾之女,本人又并非性子和顺之人!我私下里打听才知道,这东西负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却是因为瞧上那位小姐是家中独女,将来陪嫁必定十分丰厚,而雅茹除了姊妹还有兄弟好几个,陪嫁便不可能太多。青萍你说,这般势利之人岂是良配?雅茹为了他这般迎风流泪可是值得?”
谢青萍今日方知还有这样一番缘故。
“不止这些,”杨侠月又补充道,“雅茹和她那位表哥的婚事本是两家父母默许了的,否则以雅茹这样谨守闺训的女子,怎肯时时和表哥书信往来?毕竟,虽然有亲戚关系,到底男女有别。可是连父母也都背盟,可见他陈家家风不正,要我说雅茹该庆幸做不成这一门亲事,否则不是白白自贬身份?只是赵家伯父不该意气用事,一时冲动把雅茹许给胡太尉的小儿子胡荣,那胡荣……”
她还要再说,先前领她们出来的宫女已经走了过来,含笑道:“三位小姐出来的时辰可不短了,再耽搁下去,只怕会引起皇上注意,到时候吉凶难料……”
宫女话说的隐晦,三人却已经明了,若是三人中有谁得了皇帝青眼自然无事,只怕还能平步青云,但若是没人能入得了皇帝的眼,只怕御前失仪的罪名是洗脱不掉的了。
赵雅茹一脸愧色,一手歇了谢青萍一手拉了杨侠月:“都是我不好,我们还是赶紧回去的好。”
谢青萍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悄声道:“改日,我给姐姐下帖子,请你到我们府里一聚。请杨姐姐作陪,如何?”
“好!”杨侠月已经点头答应。
赵雅茹只得笑道:“如此,便叨扰妹妹了。”
“只要两位姐姐不嫌我是个卑贱的庶女,肯赏脸来,就是往做妹妹的脸上贴金了。”
赵雅茹嗔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那暖玉妹妹倒是个嫡女,皇后娘娘还是她姨母,可她……”话说一半,她深感失言,忙以袖掩面,不再说话。
杨侠月嗤的一笑:“我早就说那个人不值得一交,你偏偏说她博学多才,品行也一定是好的。”
一抬头已是云意殿殿门,三人都不敢再说话,各自悄悄回各家席位。
谢青萍刚一坐定,李老夫人便回过头来,微微皱眉:“怎的去了这样久?”
“哦,”谢青萍身子微微侧前,“赵家姐姐和孙女多说了几句话,因此忘了时辰。”
老夫人不再说话,转回头去。
谢凉月凉凉的道:“大姐姐莫忘了身处何地便好。”
谢青萍微笑不语。她本不欲这么快再对付谢凉月,可是这丫头竟这般不识好歹,拿自己的漠视当做懦弱退避!好妹妹,姐姐可没忘了你当年的落井下石!
谢晴雪咕哝道:“皇后娘娘怎的还没还席?”又靠近谢凉月,问道,“三姐姐,你说方才那太监跟皇上说了什么?怎的皇上把顺安侯府的女眷都叫走了?而且,皇上脸色也不大好看。你瞧,外祖父的脸都变了。”
谢青萍不由得微微冷笑,谢晴雪时时处处都表现得天真无知,其实却是最有心计的那个,否则当年也不会算准时机把自己名下的产业全都不动声色的谋夺了去!
“我怎么知道!”谢凉月缺不耐烦与谢晴雪打交道,她实在以有这样一个既市侩又无知的妹妹为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