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下官对玉姑娘的观察,发现其虚火上涌,所以刚醒来的时候定是口干舌燥的,是吗?”林太医这话说的虽是问句,但是望向玄昕的目光老神在在的,分明是胸有成竹,极有把握的。
玄昕一颔首,算是默认了林太医的话,“但是一般人昏迷之后醒来都是有可能会口干舌燥的,这又与阿若的失忆有何关系?”
“如果是下官猜得没错的话,玉姑娘之所以失忆,定是体内的邪火上窜,将血脉中梦睡莲的毒性也一起带入了脑子里。人有奇经八脉,已是极为复杂的,但是都比不过咱们这脑子的复杂。虽然玉姑娘的毒是解了,但是可能还是有残留的毒物留在脑子里,没有排泄出来,所以才会导致这失忆之症。”
玄昕一急,赶紧问道:“那要怎么办?”
“还请王爷放宽心,玉姑娘身体中残留的毒物还是有可能排出的,这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无须太过着急。下官可以给玉姑娘开一瓶清心解毒丸,日日照着三餐给玉姑娘服 。此药药效缓慢,但对于排出毒物却是一道良方,且常人服之,有益无害,大可安心使用。”
“那这药丸要给阿若服多久才能彻底将残留的毒素彻底排出体外,然后恢复她过去所有的记忆呢?”
“这……”林太医有些为难的皱紧了眉头,不知该如何是好,这失忆之症本就是少有人得的,至于什么时候失,什么时候又恢复过来,这叫他怎么说的清。
林太医为难地看了一眼在场直盯着四双眼睛,尤其是静安王不怒自威的眼神,他觉得他在此刻如果说这位玉姑娘一辈子都不会恢复记忆,只怕静安王连吃了他的心都有了。
林太医有些踟蹰,含糊道:“这失忆之症,又称离魂,魂魄离身,记忆不在。民间也有此医案,或则几日,或则月余,或则数年,或则……终生不愈。幸好玉姑娘失去的只是部分的记忆,于生活自理都是无大碍的。下官建议王爷多带玉姑娘去看看她曾经记忆深刻的地方,多见见熟人,将那些忘了的事,不时与她说一说,但是不要说得太多,要适可而止,否则玉姑娘一时间无法接受便会产生排斥现象。”
玄昕的脸在一听到林太医说可能会终生不愈就早已冷了下去,这会子听着他的建议,只得无奈接受,脸色依旧不是很好看,但是也是别无他法。“好,本王知道了。”玄昕衣袖一挥。示意林太医可以下去了,转首对初夏说:“你去跟着林太医将药取来,熬上给阿若服用。”
“是,奴婢这就去。”初夏也不想这时候看着玄昕的冷面,匆匆看了眼昏睡的玉明若就跟在林太医后面走了。
玄昕手中依旧抱着玉明若,看着她的神情似悲似伤,对于玉明若竟然将他们之间的那段美好忘记,他仍旧很是介意,偏偏,你竟忘了这么重要的,教他情何以堪。
含秋站在一旁,看着玄昕的伤心也有点不忍心,分明是两人有情人,一趟进宫,却竟然是物是人非了,这事放到谁身上也是接受不了的。但是林太医刚才说了,姑娘马上就会醒的,那么……含秋无法,只得再做一次逆主之事。
“王爷,林太医方才说了,姑娘随时会醒的,你现在这么抱着姑娘,到时候她醒来,一看到你,只怕情绪又要过激了,你还是将姑娘放回到床上好好躺着吧。”
含秋这话说得已经含蓄了,玉明若情绪何止是过激,若是看到玄昕这么抱着她,必然是十分抗拒,玄昕即便是退到她千里之外,她也觉得是不远。
玄昕自然是明白含秋话里的意思,现在的阿若只要一看到他,眼里就充满了怨恨和恐惧,根本不会让他靠近她,虽然不甘,但是玄昕终究是承认了。
他小心的将玉明若放回到床上,仔细的盖上被子,一套动作做来都是细致万分,其珍之重之,连着不明就里之人都能看出他的情深。
他有些默然的看了一眼玉明若,然后站起来,对含秋嘱咐道:“你就在这里好好照顾明若吧,仲景你也留下,这里有什么需要你都会给我办了。”
含秋点了头,称是。
但是仲景还是有些疑问,“那王爷你……”
玄昕知道仲景是在担心,挥了挥手,道:“如今是在府里,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就安心留在这里照顾阿若好了。”
仲景知道王爷决定的事就财改变了,也不好再多作置喙,只得答应了。
玄昕出了房门,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玉明若就幽幽从昏睡中,她有些难受地沉吟了一声,眼睛似是无法接受一醒来刺眼的烛光,她用手微微挡了一下,才慢慢睁开了眼睛,入得第一眼的便是含秋欣慰的眼神。
她怯怯地看了含秋一眼,心中似乎想到什么,有些害怕地看了一眼四周,才发现那个人已经不在,心下不由松了一口气,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是空洞洞的,莫名的有些酸。她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方想要去细思,就被含秋打断了思绪。
“姑娘,你现在感觉还有什么不适吗?”
玉明若拂了拂额角,抬起头,嘴角向微浅笑道:“我好多了,谢谢你的关心。我这是昏迷了多少日子了?”她自己也是行医之人,自己身体的反应她比谁都清楚。
“已经有三日的功夫了。”含秋观察着玉明若的神色,见她虽然还是有些病态,但是眼睛清明,神智完好,有些试探的问道:“姑娘还记得奴婢是谁吗?”
玉明若有些疑惑的望向含秋,“你是含秋啊,我知道的。”
含秋轻轻吐出一口气,再接再厉,手指着仲景,继续问道:“那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