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僧权命人收殓起了满街的残尸,他脸色极为难看,向着萧宇一拱手,便带着几个手下离开了。
萧宇站在雨中有些茫然,他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到底是如何狠辣的角色能一口气杀掉半条街的典签。
若说这场惨案是刘伯宣与石斛所为,打死他都不敢相信。
同样,他也确信戴僧权心里也是如他这般想的,只是在如此环境,当着那么多属下的面儿,他不得不把一切都归咎在了刘伯宣和石斛身上。
望着那佝偻的身影在风雨中渐渐远去,萧宇叹了口气。
他无法肯定这位签帅是否真的会进宫见驾,或许他只是在放一句狠话吓吓自己找回些场子罢了。
萧宇的思绪还在眼前这些死相难看的尸体上面,却听身旁的崔管事轻声道:“小王爷,外面风雨大,咱们回去吧!这些死人自有人来收殓。”
萧宇侧了侧脸,眼珠转动着,“崔管事,你觉得这会是刘世叔所为吗?”
“老奴非是江湖之人,不懂那些打打杀杀的,自是不知道。”
萧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缓缓转过身去,身后有几个护院正举着伞站在那里。
“走吧!回去吧!死在外面的,与咱们王府无关。”
……
一行人回到了江夏王府,当萧宇走到凤鸣阁的院门前时,他略微停顿了一下,他回头看向空地那边的那道院墙,墙那边竹林旁的房子里便住着张琴言。
崔管事见萧宇脸色流露出一抹犹豫,便问道:“小王爷是否想去张琴师那边?”
张琴言给人的感觉貌美而娇柔,但萧宇有意无意间似乎总能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一股烟花柳巷中才有的风尘气息。
这是一个复杂的女子,像一朵美丽而又致命的曼陀罗,总是在有形无形中释放出迷人而又危险的气息,却又总让猎物为其而着迷。
他想要去看看张琴言,想要真正探出她的底细,揭开她真正神秘的面纱。
萧宇看了看身旁跟随的那些护院们,“你们回去歇息吧!这里不用你们了。”
那些护院纷纷向小主人行过一礼,然后退下。
这时只有崔管事还守在他的跟前。
他看了眼这位老仆,“你也累一天了,也下去休息吧!”
“那小王爷呢?”
“我去随便走走。”
崔管事抬头看了看天,雨幕中电光闪闪,他不禁皱皱眉,“小王爷要去哪儿,起码让老仆跟在身边,若嫌老仆岁数大了,老仆到廊子里看看,给小王爷找个得力的小厮来伺候着。”
“不必了,我想自己走走。”
“但这天不好……”
崔管事话说到这里,就感觉萧宇脸色微微有变化,他一拱手,“小王爷早些回来。”说完他便转身走进了院门。
萧宇独自在雨中站了片刻,大雨连绵,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这贼老天不知道使得什么坏,似乎想把一年的雨量都一股脑浇灌在这江左大地上。
但还到不了他忧国忧民的程度,他举着伞向着张琴言居住的小院方向走去。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到了那座拱桥上面,向对面的房屋望了一眼。
里面似乎只有一盏微灯点亮着,散发着幽幽的黄光,一位轮廓完美绝伦的倩影映照在微光之下,她似乎除去了一件外衣,即将熄灯入眠。
见此情景,萧宇脸上微微发烫,看来此时来得不是时候,他正要转身离开,就听屋内传来了张琴言惊慌的叫声,“啊!别过来!”似乎屋内又有打翻东西的声音传来。
萧宇稍稍一愣,不知道屋里出了什么事情,他还是向着桥下的房屋走去。
就在他刚走到门前之时,屋门突然一下子打开了。
萧宇有些猝不及防,就见到一张绝色容颜被吓得花容失色,一双莲藕般的雪白臂膀一下子紧紧抱住了他的脖颈。
女子哭得梨花带雨,哭叫道:“吓死我了,快赶它走!”
女子虽然这么说着,但她的双臂却箍得更紧了,两团柔软的东西压在萧宇的胸口上,让他有些喘不过气,脸也涨得通红,伞一下子歪到了一边。
这时,萧宇放眼往屋内四下望去。
在一处墙根下,一只大老鼠正蹲在那里啃食着一块胡饼,它看了一眼萧宇,便叼着胡饼沿着墙根一路跑掉了。
“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