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用说吗?这就是想造反。
萧宇记得他曾经听人说过,梅虫儿如今已经年过六旬,生有喘疾,走三步得歇两步,已经要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
一个无后的太监,他费劲心思要来造反,他到底是图个什么,让他对当今皇帝的仇恨竟然到了如此境地。
而萧玉衡也不是吃素的,他那扭曲的性格不会让他怜悯任何人,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他形成潜在危险的人,梅虫儿算一个,他萧宇难道就不算了吗?
一想到这里,萧宇的心还是咯噔了一下。
“宇弟,你想不想看看那些武器,穿穿那些铠甲?”萧玉衡突然问道。
那柄明晃晃的短剑还在萧玉衡手里攥着,刚刚没有抹他的脖子,不代表这位极不稳定的年轻皇帝不会心血来潮,一剑捅进他的肚腹。
“陛下,按制臣子上殿觐见陛下,是不允许私戴甲胄兵刃的,若有违犯,按谋反罪论处。”
萧宇并不知道南齐礼制,他说出上面这些话纯粹是个人杜撰,但乍一听也似乎有理,他希望能唬住他的这位堂兄。
似乎结果与他想的不太一样……
“按制,按什么制?”年轻皇帝似乎一头雾水,“你说私携兵刃上殿?你以为朕会给你这种机会吗?让你试一试这铠甲兵刃如何,却被你如此啰嗦,你若真有二心,你觉得你能逃得过他们的鹰眼?”
萧玉衡说着仰起头往头顶的梁柱上看了看,萧宇也跟着抬头,结果又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大殿四周的梁柱上方各有一名黑衣内卫,他们猫在屋梁上,手里都举着一把劲弩,锋利的弩箭箭头一直对着萧宇。
“哈哈……放心,他们都是唬人的,除非你有行刺的嫌疑,不然他们是不会怎么着你的。”萧玉衡想了想,“但也有例外,前些日子有个小黄门不小心摔坏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茶盏,结果呢,那声音惊到他们中的一个,那个内卫一不小心就扣动了扳机,结果可想而知,一箭给封了喉,那小黄门被吓坏了,一时还死不了,在殿里到处走,血也喷得到处都是,最后还得让我一刀把头砍下来,他才消停下来,真是晦气……”萧玉衡说到这里用力嗅了嗅,“就是到现在,那血腥之气也没有散去,朕用了许多方法,通风、香熏……都没用,那气味一年半载也是散不尽的了。”
萧宇听得心惊胆战,但被人拿强弩对着,更是心惊胆战,谁能保证这些人不是手滑,又让这殿里多上一个受死鬼。
“怎么样,宇弟?有件铠甲护身,起码心里面还是安稳些的吧!”萧玉衡说到这里又想了想,“对了,按制……按制来,朕离你十步之外好了,你还记得朕对你说过十步内外的事情吧!”
萧玉衡说着就往后退去,当他退出十步之外,就见两名黑衣内卫搬来了龙榻,服侍他们的皇帝坐下。
萧宇突然发现,就在他与皇帝保持着十步距离之时,梁上的弓弩手同时把弩弓按下。
“朕想看你被坚执锐的样子,武器任你选,铠甲任你挑。”年轻皇帝说到这里似乎很是兴奋,似乎是在期盼着某件事情的到来。
萧宇无奈,只得听命行事,但他还是想不明白萧玉衡想让他做什么。
他走到了堆积如山的铠甲旁,左右看了看,这里大都是几十斤重的重铠,穿起来繁琐,也相当消耗体力。
萧宇后背伤势未愈,就是想披上如此厚甲对他来说都是难事。
他恰好看到了一打堆叠整齐的犀牛皮做成的贴身软甲,穿件软甲总不会是什么难事。
当他刚要伸手的取甲的时候,身旁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两名黑衣内卫。
两人同时对萧宇行过拱手礼,一人道:“小人奉皇命为世子着衣。”
萧宇稍稍一愣,另一人说道:“世子怕是从没穿过甲胄吧!小人们帮世子着衣。”
“这些甲胄太过沉重了,我选件轻甲便是了。”
这回轮到两个黑衣内卫面面相觑了。
他们身后传来了萧玉衡不耐烦的催促:“你们在干什么呢?好不为江夏王世子着甲!”
一名黑衣内卫道:“还是小人们来为小王爷着甲吧!”
“可别太重!”萧宇道。
“还是重些好……”
一名黑衣内卫说到这里,另外一人赶紧白了他一眼,那意思是让他不要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