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独给他换了个单间,”老霍把菜拿到水龙头下冲洗,“因为是慢性肝胆疾病,不说谈虎色变,起码多少有些忌讳,又因为相当于留级,和班里的关系也走不近,余下两年几乎是独来独往。”
姜黄点了点头,面差不多和好了,要等15分钟醒面,搬了个小凳子坐下,掏出烟问道,“还能抽吗?”
老霍苦笑一下指着胃,“戒了,你抽吧,把阳台门拉开点。”
姜黄直接走到阳台,夕阳西下,隔着厚实的云层几乎看不清,职工宿舍楼对着一条蜿蜒的大江,冬天是枯水期,河床裸露出沿江的卵石。
“哎,对了,我还有点好东西,”老霍说着把手往围裙上擦了擦,拉开顶柜从里边取出一只酒瓶,虽然只有半瓶,不过标签上的“五粮液”非常醒目。
“确实是好东西,”姜黄笑了一下,“哪来的?”
“臭小子寄的,”老霍语气里带着埋怨,“电话不打,也不回来,光给我寄这些没用的。”
“那是心里还有你,”姜黄抽着烟吐出一口白气,“你们爷俩还是要沟通。”
“哼!”老霍表现的无所谓,“我是劳资,哪有劳资给儿子认错的,我是不会先开口,没了臭小子我还不活了我。”
“死鸭子嘴硬,”姜黄把烟头按灭,“午餐肉放在哪儿的?”
“我来,”老霍又从顶柜上捞出一盒罐头,“切成片还是丁儿?”
“随便,都可以,”姜黄帮忙递过去菜板,“胡前……发病在网吧那晚,为什么想要和女网管那个?”
“谁知道,”老霍扯开罐头盖,“我问过,他不说,表情有些狰狞,你知道真的有点像犯病那种,我怕再问又过激了,只有等他家里来人。”
“他家里电话我打过,”姜黄也有无奈,“他虽然有爸有妈,不过都在外边有人,他父母几乎没管过他,但又没离婚,越是往后几乎都在和外人过日子,胡前有什么事从来不和他爸妈说。”
“都不管?”老霍有些愕然,“我还以为凭他关系家里是什么二代呢?”
姜黄见面醒好了挽起袖子抻面,“那他回来呢?住了院回来,有没有再发病的潜兆?”
“没有,”老霍断定说道,“只是人更透明了,他不是有个小房间吗?除了上课,食堂以外,剩下时间回他小房间待着,就这么一直到离开这儿。”
锅里水开了,姜黄把拉好的面条放进去,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胡前发病那晚的网吧还开着吗?”
“你是要去看看?”老霍把午餐肉和菜叶也一同下进锅,又从碗柜下拾了两头蒜。
“一会儿吃了饭还早,”姜黄拿出两副碗筷,“我去转转。”
“行啊,我陪你,”老霍支起桌子摆了两只酒杯,“我只能少喝一点。”
“我自己去就是了,”姜黄把面条盛进碗里,“你给我说说地儿。”
“也行,”老霍指了指阳台窗外,“就楼下那条街往左走到尽头,‘皇家网吧’开了多少年了竟然到现在也没倒闭。”
“小地方吧加上挨着学校,网吧还是有存在土壤的,”姜黄端起酒杯,“来,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