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袭寒风而过,将那人额前的碎发吹开,露出底下一张精致的脸。
沈一文顿时呼吸停滞,悬在半空的手脱力垂下,竟再也抬不起来。
他看见坠楼那人鼻青脸肿、遍体鳞伤,眸光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和决绝,仿佛世间再无一物能叫他低头。
两行清泪无声滚落,沈一文骤然跪在玻璃渣上,心脏被撕成千万瓣。
因为……那张脸,是他自己的。
“沈一文!阿文!”
他听见有人在喊他,但他并不想醒过来,如果沉睡能逃避一切,那他愿意就这样一直睡下去,哪怕没有终点。
当人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是最逍遥快活的,一旦假象撕破,就什么都没了,对投生转世的向往也好,其他乱七八糟的欲l望也罢,似乎已经没意义了。
沈一文什么都不想要,什么都不敢想,灰飞烟灭应该是他最好的归宿了吧。
如果记忆回笼是为了让他承受痛苦,那他宁愿不打开这扇门。
“他究竟是怎么了?”锦时涧蹲在地上,伸手摸了摸沈一文的额头。
就在刚才,大家还在热火朝天地讨论《镜子为何长腿了》的问题,转眼当事人就不知跑哪去了。
几个办公室挨着找,最后听见吴总办公室有动静,冲进去,居然发现这家伙正在拿东西撞人的落地窗玻璃,明晃晃的搞破坏。
他们是拦都拦不住啊,沈一文那模样就跟中邪似的,喊什么话都听不见,一心就是砸玻璃。
好不容易被八哥用身体拴住了,挣扎几下突然又晕过去,真是闹心。
小七妹妹从仓库了调出一支类似体温枪的东西,朝他额上一测:“精神体损伤了,估计是中了什么幻术。”
“那他这得晕多久?”锦时涧问。
答话的却是吹陌:“已经醒了。”
“醒了?”锦时涧低头,这沈同志的眼皮分明还是紧闭的,呼吸频率也没有变化,哪门子醒了?
他俯下身,试着靠近对方的耳朵,小声说:“起床了哥们,太阳晒屁股啦。”
然而,并没有丝毫动静。
锦时涧回头看吹陌,对方还是一副笃定的样子。
好吧,他就不信叫不醒装睡的人,转身直接开始上手。
左挠挠,右挠挠,胳肢窝来一下,腰窝也来一下,实在不行,他就打算把人的鞋给脱了挠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