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默不作声,跪在地上不抬头。
元彤儿看了她许久,这才让她起了身。
桃花性格柔弱内向,做事却是少有的利落干脆,想来也是从小做惯了苦工。
可就是这样,元彤儿才更加担忧。
旁人不会因为她吃过苦就放过她,反而可能更会因为委屈惯了她而继续委屈她。
人性如此,何况蠢奴?
一个女子、尤其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在这样一个世道,她又不能真的与娘家断了干系。
元彤儿叹了口气,从自己的手腕上摘下了一只成色上好的玉镯交到了桃花的手里。
桃花娘亲与哥哥顿时安静了下来,两双贼眼睛都似放了光。
桃花微滞,连忙将玉镯退了回来,说道:“殿下这是做什么?桃花不能要!”
“给你你就拿着。”
元彤儿说道。
“你聪明伶俐,伺候本宫也是尽心尽力,别人不知道,可本宫是真真看在眼里的。
世道公不公,本宫说了不算,但在本宫这儿,是绝不可能让忠仆寒了心的!”
“只是本宫赏赐之物,可不能随意丢了,若是有一日让我看到丢了……”
她说着看向了跪在地上的母子二人,见那二人虽有疑虑,却无担忧。想来也是并不关心桃花会被怎么惩罚的。
她心中顿升起一阵厌恶,恶人自有恶人磨,今日,她便要做了这个恶人!
想到此处,她眼中闪过一丝凌厉,遂说道:“若是丢了,本宫便拿你们母子二人是问!”
她的话语像一道剑气,扫过桃花家人的头顶,瞬间削的他们没了气势。
还在算计的母子忽的听到此话皆是吓了一跳。尤其桃花哥哥更是吓得口不择言,轻嚷了起来。
“……她弄丢了……凭什么让我们赔……”
向荣的人还压着他,他并不能起身,虽不服气,却也似知道了些厉害,只支支吾吾嘀咕着。
元彤儿施施然起了身,不用正眼瞧他,说道:“本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轮得到你来置喙?”
华贵的公主服制在阳光的映照下仿若熠熠生辉,拉高的腰线将她衬得更显高挑。
迫人的气势如浑然天成,立时逼的没人再敢言语。
众人虽在长街、却皆噤若寒蝉。
元彤儿斜睨了脚下的二人,冰冷的话语响彻云霄。
“就照探花郎说的办——打杀出去,再不得入京半步!”
“是!”
府丁齐齐应道。
元彤儿带着众人进了府门,身后便传来了一阵哭天抢地的哀嚎声。
陆行舟紧跟其后来到了大厅,冲芦花要了盏茶水,说道:“你那忠仆好像没有跟进来。”
元彤儿知道他说的是桃花,不禁叹了口气,脸上原本的冷色已然散尽。
“毕竟是她的娘亲,她若是真能忍下心来,倒是不正常了。”
陆行舟微微点头,世间对父母有怨气的儿女不少,但真能忍下心与其断了的却鲜少。
说是父母爱子女无私、他却觉得子女爱父母也应是如此。
一旁的芦花却气上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