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环顾四周,已经出了骊洲地界,不知道怎么的,骊洲王竟没有追上来。但恐有诈,便兵分了三路去往上京送信,自己则打算带着剩下的人去往中州方向。
三路信使皆分时辰上了路,宁玉带着人藏于密林之中等着。
果然,第一路信使刚走,后面便被人尾随上了。
宁玉依旧不敢松懈,又等了好久才然让第二路信使骑马跑出去,依旧有人尾随。
侍从愁苦着脸道:“这样怕是不行。咱们只一个一个的出,他们人多,哪怕几十个尾随一个,也用不完人。得想个完全的对策!”
宁玉顿了顿,直接脱了衣服,将那龙袍给了一个侍从,自己的衣服又给了一个侍从。
“穿上,你们一同分开跑!”
他只留了一个人在身侧。
那两个侍从拿着一肚子有些犹豫,留下的那个侍从轻呵道:“傻了不成?!你们以为事到如今,还有你们可选的余地吗?”
他们也知道,跟着宁玉不死也伤、逃窜去上京也是如此。
宁玉忽而道:“跟着我,还要护我周全,倒不如你们自己的活处大!倘若真有不幸……你们的家人,宁国侯府不会不管不问的!”
他话音落,那几人微微唏嘘。
是啊,家人还在宁玉手上呢!
拿着龙袍的人把心一横,道:“侯爷,奴才的家人就拜托您嘞!”
他将袍子套在身上,道:“这辈子能穿上个龙袍,就是死了也值了!”
另一个也不甘落后,几人准备好,向宁玉拱手再三叮嘱,这才上了路。
果然,他们群起跑出去,后面的人便也似倾巢而出了。
宁玉带着侍从忙趁乱从一旁的小路下了山。
那小路忽陡忽缓,十分难走,二人相互搀扶,花了约莫半个时辰才终于走到了山下。
哪怕是常年征战的将军,连奔一夜,又行了这么一段艰难的山路,早就筋疲力尽了。
二人肚中饥饿难耐,忽就闻到了一股扑鼻的肉香味儿。
侍从跑到了一旁的土丘上,发现了不远处竟有一户与世隔绝的农家。
一座三连房的土坯房子被一圈矮篱笆围成了个圈,在院里的一侧有一个简易搭起的锅房,一个土灶正生着火,土灶前是一个农妇打扮的女人,正在烧火做饭。
侍从忙回禀了宁玉,二人急赶两步,便到了。
篱笆墙很矮,一眼便能将院子里的东西看的清楚。得到宁玉的首肯,侍从打开了门。
“大嫂,救急啊!”
农妇略看了他们一眼,便扭过了脸,垂着头,似乎有些避讳。
侍从道:“大嫂别怕,我们是好人!只是途经此山,迷了路,有些饥了渴了罢了。望大嫂不嫌弃,能否借些吃食?”
农妇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放下手中的东西,比划了起来。
侍从皱了皱眉,暗骂一声,“竟是的哑巴聋子!”
他将佩刀夹在了咯吱窝,朝着农妇锅里指了指,又比划着扒饭的动作,农妇这才明白。
明白是明白了,农妇却面露了难色。
宁玉看出了农妇的难处,那锅里煮的是鸡,但她院里并没有养鸡,所以该是山鸡。
山里的野东西向来难打,卖到城里都有很多钱,一般农户都不舍的吃,更别提给别人了。
只是,这农妇怎么会舍得吃?
宁玉心底升腾起了一丝异样。
荒山野岭只这一家农户,不晌不午的,偏偏他们饿了,这农妇竟在煮肉?
他扯了一下侍从,刚要说话。一阵极浅的咳嗽声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