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白鱼制止想要通传的沈嬷嬷,见寝殿之内已经熄了灯火,便向沈嬷嬷询问道:“娘娘睡下了?”
沈嬷嬷点点头,神色略显复杂,犹犹豫豫的似乎有话要说。
曲白鱼道:“嬷嬷有话,尽可直说。”
沈嬷嬷略略思虑,似有口难言。过了好大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轻声道:“那个琴师……还在……”
曲白鱼一愣,“在里面?”
未等沈嬷嬷回答,殿中忽然传来一阵器具碎地的声音。
沈嬷嬷瞬间大惊失色,拉着曲白鱼就要救驾。
曲白鱼脑中顿时浮现了元彤儿之前说的那些话,如晴天霹雳,想都未想一脚便将寝殿的门踹开了。
他紧随沈嬷嬷的身后冲进了寝殿,看到眼前的场景便愣住了。
曲太后在卧榻之上,面色恍惚,见到曲白鱼进来时,脸上的神色便成了愤然与羞恼。
曲白鱼立时将脸扭到了一旁跪在榻前的琴师身上了。
“……花不弃?”
曲白鱼震惊道。
令他如此震惊不仅是琴师的是花不弃,更加震惊的还有此时花不弃的衣着。
只见花不弃静静跪在榻前不远处,单薄的身上只穿着一件薄如轻纱的长袍。不知道是因为他身材单薄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那袍子松松垮垮,胸前还半裸着大好美色,令人遐想连篇。
曲白鱼怒了,立时从袖中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弩弓就要击杀花不弃。
“阿宝放下!”
曲太后突然喝道。
曲白鱼的手掌青筋爆出,不可置信的看着阻止自己的曲太后。
曲太后被他看的更加的恼羞,但转眼看着被弩箭指着的花不弃,眼底便又多了一丝不舍。
这是她寂寞宫廷往后余生唯一的慰藉了。
可面对着自己的亲侄子,她又实在说不出口,喝住了便也什么都不说了。
曲白鱼冷静了下来,将弩弓放下了。
“姑母可知道,若是此事被陛下知道,他难逃一死,姑母也怕要与陛下离心了。”
曲太后眉眼颤动,她如何不知道?
可是近日因为岑欢之死,她的儿子就算没有说,也早就与她离了心。
她住在这富丽堂皇、却也空荡的重华宫中,想了好久,突然就让她想通了一件事。
她恍惚从床榻上走下来,看着清冷幽静的宫殿,她问曲白鱼。
“阿宝,若儿如今,可还亲近你们?”
曲白鱼微滞,他其实知道曲太后问的“你们”是他们曲氏。
他没有说话,大概得也猜到了曲太后想说的是什么。
曲太后道:“他没有吧。他没有亲近曲氏,甚至还将我送到了距离他的宫殿更远的重华宫……
他是不想我扰了他。
他像他的父皇一样,也忌惮了我们曲氏一族。仗着他身上流着曲氏的血,不远不近的吊着。
可我是他的母后!他也这样防着我!”
她的声音在偌大的重华宫中回荡着、嘶吼着,凄厉而破碎。
“可我只有他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