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老丈人,看在老婆的面子上,不和他计较
心里安慰自己几句,李让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道:“以小侄看来,大唐此次出兵吐谷浑,最大的威胁不是吐谷浑本身,而是高原之上的吐蕃部落。”
“吐蕃?”
李让的开场白一出,满堂宾客顿时诧异出声。
唐俭沉吟道:“何解?”
李让道:“诸位叔伯莫急,且听小侄慢慢道来。”
老将们面面相觑,暂时将疑惑埋在心底,看着李让的目光逐渐认真起来。
“咳咳,诸位叔伯都是我大唐的肱骨,但想来对于吐蕃这个部落联盟似的国度也不甚了解吧?”
听见李让的问题,唐俭皱眉道:“去年八月份,吐蕃曾遣使入长安朝贡,所携贡品均为原始的皮毛,青稞等物,据老夫了解,高原吐蕃部落民不过三十万户,国中困顿不堪,虽有万里疆土,却均为高原苦寒之地,这样的一个国度,尚不及吐谷浑一半,更不及我大唐万一,怎地会成为我大唐最大的对手?”
唐俭的疑惑,也是诸多老将的疑惑。
他们确实没怎么重点关注过吐蕃这个国家,但作为大唐的最顶级的权贵,对于大唐周边的国际局势他们还是清楚的。
高原,自古以来便不是中原王朝的主要对手,中原的边患永远在北方。一个在高原苦寒之地立国的吐蕃,有什么能耐威胁到大唐?
将满堂宾客的表情尽收眼底,李让表情不变,心里却是忍不住暗叹口气。
若非是身为穿越者的先知先觉,他也不会相信一个由高原部落组成的国家会成为强盛的大唐一生之敌。
但事实就是如此。
一个人口不足大唐十分之一,领土面积不到大唐全盛时期的三分之一的联盟式国家,在历史上曾两次攻陷了汉人历史上最强盛的王朝之一的大唐帝国国都长安,并将长安洗劫一空后扬长而去。
虽然那是很多年后的事情,但李让既然回到了贞观年间,肯定要想办法避免历史上的事情再度重演。
沉吟片刻,李让不再卖关子,直言道:“小侄看到的吐蕃,或许和诸位叔伯看到的吐蕃有所不同。
据小侄所知,早在贞观三年之时,吐蕃那位年轻的赞普便在其国中大相噶尔·东赞的辅佐下,以摧枯拉朽之势统一了高原各部。
诸位叔伯应该不知道,贞观三年时,那位年轻的吐蕃赞普,才十二岁。
去年,那位年轻的赞普又将都城从山南琼结迁到逻些,并将高原上发起叛乱的旧贵族土地收归国有,分给高原上的中下层农奴种植,彻底巩固了他对高原的统治。”
李让缓缓说出高原之上的近况,满朝宾客顿时一脸愕然。
李道宗难以置信道:“你是说吐蕃那位赞普,今年才十六岁?”
李让颔首道:“不错,诸位叔伯,试问一个十二岁便有魄力横扫高原,十六岁便能以迁都的方式来巩固统治,甚至有魄力将旧贵族的土地收归交由中下贫农种植,以此来保证国家税收稳定的君主,会不明白唇亡齿寒这么浅显的道理吗?”
唐俭问道:“你的意思是,大唐出兵吐谷浑,那位刚刚一统高原的赞普会出兵帮助吐谷浑抵挡我大唐的天兵?”
李让摇头道:“明着出兵或许不会,毕竟吐蕃国内的局面其实与我大唐相差不大,都是天下初定,需要求稳之时,但吐谷浑若是亡于大唐之手,吐蕃可就要与我大唐直接接壤了,换做诸位叔伯是吐蕃赞普,国土直接与大唐这么强大的国度接壤,不知诸位叔伯夜晚可否睡得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