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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衣间并没有隔开。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在旁边脱衣服的时候,就边试探地问:“我们都没有见你到澡堂泡澡过,你行吗?”
虽然日本泡澡文化盛行,但
是大部分人也知道有些人真的是不爱泡澡的,不耐热。他们这句话相当于在问我,“我有多少成把握”。
我觉得,他们很可能会担心我会输不起,会耍赖皮。
我说,那你得问松田他有多少把握。
松田阵平其实就在我对面一排,中间也就隔个一人的距离,把我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松田阵平瞥了我一眼,说道:“你还是照顾好你自己吧。”
澡堂里面的温度高达40度以上,地上的白砖都被水汽弄得一片湿滑。刚拉开澡堂的大门,一股来自炎热地狱般的苦热便带着无形的武器直朝着脸横冲直撞过来。这不到三四秒,脸颊便浸满湿润的热气。
我们刚打开门不久,里面的人像是获救一样地往外跑,“老爷子这是打算在里面做桑拿间吗?里面也太热了吧!”
降谷零看里面的客人们个个身体都红成一片,忍不住担心一般先抬手说道:“人的抗热性受温度和环境湿度影响,水汽那么多的澡堂里面,人很难实现排汗。体温超过42度的话,对身体器官也会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设置个标准吧,不得在澡池里面超过五分钟。硬撑过五分钟的也算输。”
诸伏景光也说道:“我赞同。”
萩原研二也跟着附议:“我也赞同。”
“这是我们的比赛啊!”松田阵平握着拳头,说道,“你们这样太碍事了。”
这群人怎么这么多管闲事?
“你们这三人一点帮助都没有,只会拖后腿。”
萩原研二带着“世界只有爱与和平”的微笑道:“三比二,多数决,就这么美好地决定了。我们三个做裁判。”说着,他摇了摇手上的手表。
反正一般人都没有办法在那个澡池里面挨过三分钟。这五分钟上限给的是比较高的了。
入水前要做好准备,免得直接被烫伤。
我看松田阵平表情里面全是干劲,抿了抿嘴。不过这水还真是热。腿才伸进热水里面,我就忍不住全身都开始要泛红了。背后很快就开始覆上一层薄汗,但因为空气太过潮热,毛孔也被堵住了,只觉得自己的后背就像沾了一层胶水一样,又粘又不舒服。
松田阵平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你最好不要死撑着。”
输人不输阵!
我大步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去,和他面对面站着,“都是硬撑着的人了,还跟我玩心理战吗?”
萩原研二、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就在站在一旁看着时间,说道:“准备——开始!”
声音落下的瞬间,我脑袋里面其实响起了跟起跑一样尖锐的哨音。
身体完全进入水中的第一秒,其实有一瞬间是比想象中的要好,并没有觉得还真的有那么难以忍受。但是随着波动的水纹不断地撞击着身体,我感觉自己有人在水底下面添柴加火,不断地煮沸着水。
鼻尖很快析出了汗水。
忍了片刻,我朝着旁边的松田阵平看过去,检查对手状态。松田阵平明显也是强撑着,他本来皮肤被晒得发黑,不过还没有到黑皮的程度,但现在也可见地发红,足以可见这澡池炽热的威力。
我平时有做短时间的限时训练,所以能够靠体感预估现在过了多久,大概是在一分钟左右,热气开始要融化脑浆的时候,我对松田阵平用我们两个才听得到的音量,说道:“你今天说有个神经病和你搭讪,是吧?”
松田阵平的头朝着方向转了一个小幅度,也不说话,但神情上颇有种“为什么要在这里说这种话”的疑惑。
这个时候,吸气都能够感觉到自己肺部对热空气的厌恶,就像是跑了一场漫长的马拉松,连呼吸都费力得如同自身在努力排斥,心跳怦怦直跳。汗水浸透眼睫,只是轻轻一眨,视线就
模糊成一片。
我费劲地说道:“因为他说,他和我有关,对吧?”
“…………”
“上次,鬼塚大叔遇害的时候,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在现场吗?”我慢慢地说道,“因为浦田老师说,有个犯人指定想要和我见面。而这个犯人是我的杀父仇人。我从萩原那边听说过你的事情。同样是父亲为人所害,如果连累你父亲的人出现在你面前,你会怎么想?”
我嗤笑一声:“你会以为他是抱着忏悔的心,想对你说抱歉的吗?”
“也许你的可能是,我这边可不是这种情况。”
我的肩膀垂下,不再抵抗澡池的热度,说道:“还记得课堂上说过犯罪者的动机吗?通过施暴犯罪的方式来谋取利益,获取精神愉悦和满足,或者实现自我价值。你觉得他是哪一种?他一定这么说过吧,‘我知道小弘所有的弱点,我可以帮助你’之类的话,所以,你就才能这么精准地攻击我。知道我怕热,所以才提出这耐热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