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听不懂。可是阿瑜听懂了。一瞬间,阿瑜眼中的光彩黯淡了下去。她很快收起眼中情绪,笑着说:“沈大哥,原来你还有个儿子。多大了?”
“七个多月。”
阿瑜又问:“还这么小啊……那沈大哥怎么不在家里陪着嫂子和孩子?”
沈不覆沉默了一瞬,说:“是该回去了。”
阿瑜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她闭了嘴,咽下满口的苦涩。是了,像沈大哥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家室,又怎么可能会要她这样一个带着拖油瓶的寡妇呢……
沈不覆已经一个月没去看过不弃了。他也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打算离开再不回去。可是这一次他忍了一个月,再远离了通录城很远之后,还是忍不住回头。
知州府虽然戒备森严,但完全难不倒沈不覆。
沈不覆赶到知州府的时候是午后。这个时间,不弃总是在他自己的房间睡午觉,奶娘会拉着小丫鬟在院子里说话。
沈不覆将窗户推开一条缝,向里面瞄了一眼。
不弃不在。
沈不覆皱了下眉头。
不弃也并不是每一天都自己睡午觉,有的时候肖折釉会抱着他一起睡。
沈不覆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肖折釉房间,藏身于坐地檀木围屏之后。他望向不远处的架子床,天青色的床幔垂下来。床幔很薄,遮不住床里的人。肖折釉拥着不弃午休的身影若隐若现。
虽然一片朦胧看不真切,可是沈不覆的目光透过天青色的床幔,凝在架子床里。
也不知道沈不覆是在看不弃还是肖折釉。
门外有人影闪过,沈不覆向后退了退。
“夫人,该起了。”
绛葡儿在外面叩了叩门。
青纱帐架子床里的肖折釉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怀里的不弃,才压低声音道:“进来。”
她掀开床幔坐起来,踩上鞋子悄声走到梳妆台前,任由绛葡儿给她重新梳头绾发。在肖折釉经过围屏的时候,沈不覆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她锁骨之间坠着的那枚扳指。
她还戴着?
“夫人,您让奴婢这么早叫您,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左右也没有什么事。”
绛葡儿一边服侍肖折釉穿上外衣,一边说。
“我要去袁夫人那里一趟。不弃还没醒,让他睡着吧。他浅眠,不要在屋子里吵他,在外面守着。过半个时辰再来看看。等他醒了送到奶娘那边去……”肖折釉一边往外走,一边低声吩咐。
“奴婢都记下了。”
两个人走出去,绛葡儿将门轻轻关上。她们两个走了以后,沈不覆才从藏身的围屏后出来,走向架子床。
盛令洪最近的情况不太好,自从上次在斗南寺算出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和袁顷悍命数不和,甚至会影响袁顷悍大事之后,盛令洪每一日都过得担惊受怕。她总担心袁顷悍会相信那个止楼大师的话,让她堕掉这个孩子。
虽然这段时间袁顷悍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可是盛令洪还是敏锐地觉察到袁顷悍还是有些相信止楼大师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