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客气了,太太。我们会过去拜访你那满意的新居的。”
哈伯德太太在三人的护送下来到新换的包房。看来她满心欢喜。
“称心吗,太太?跟你的搬出的包房不相上下吧?”
“可不是──只是朝向不同,但这不要紧。火车嘛,一会朝东,一会向西,朝向哪有不变的。我跟我的女儿说:‘我要坐对着火车头的房间。’她说:‘不,妈,这对你可不合适。因为你睡时是这个朝向,醒过来又换个朝向。’她说得挺对。不是吗,昨晚我们是这个方向进贝尔格莱德,出来时又变了。”
“至少,太太,现在你总欢喜满足了吧?”
“不,我可不这么说。我们还陷在雪中,又没有人去过问,而我的船后天就要开了。”
“太太,”鲍克先生说,“我们大家都被同一案子牵扯进去了,没一例外。”
“你这话很对,”哈伯德太太说,“不过,别人就不会碰到杀人凶手夜半三更闯进房里来这样的事。”
“太太,我还不明白。”波洛说,“要是门如你所说闩着的话,那人怎么会跑到你的房里去呢?你能肯定,门是闩上的?”
“怎么不呢?瑞典太太当着我的面试过的。”
“我们回忆一下一桩小事。你躺在床上──如此,你就看不到啦,是不是?”
“不,因为挂着手提包呢。噢,哎呀,我非买个新的不可了。看见它就使人恶心。”
波洛拾起手提包,挂到那两房相通的拉手上。
“非常正确──我明白了。”他说,“插销就在拉手下面──让旅行包遮住了──你躺着可看不到门是不是闩着。”
“哎呀,这正是我方才说的话嘛。”
“再说瑞典太太,奥尔逊是这么站着,就在你和门中间。她拉了拉就说,门闩着的。”
“是这样。”
“太太,要不该是她错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波洛显得急着要说个明白的样子。“插销不过是根金属做的玩意儿。瞧,这么着,往右一推,门锁上了,往左一板,门没锁。也许她只是试了试门。因为那边的门闩着,她以为你这边也是闩着的。”
“我想,这样她这人是够糊涂的了。”
“太太,不过心肠最好,待人和气的人并不是处处都聪明。”
“这话不假,是这个样。”
“顺便问一句,太太,你去士麦那也是乘火车?”
“不,我乘船直接上伊斯坦布尔。我的女儿的一个朋友──约翰逊先生──迎接我,领我到伊斯坦布尔观光。不过,这城市叫人扫兴。到处破破烂烂,那些个清真寺,那些拖拖拉拉的宽大袍子和踢踢蹋蹋的鞋子什么的──我说到哪儿了?”
“你正说到约翰逊先生来迎接你。”
“正是。他还送我登上一艘去士麦那的法国邮船,我的女婿在码头等我。要是他知道这里发生的事,他会说些什么呢?我的女儿说这是条唯一最安全、最方便的路线。‘你只消在房里这么坐着。’她说,‘转眼就到巴黎,去美国的船就在那儿等你。’可是,亲爱的,要是误了船,我该怎么办?我得让他们知道,可我没法与他们联系,实在太可怕了。”
哈伯德太太双眼又渗出泪珠儿来。
“太太,你受惊了,让列车员送点茶和饼干过来。”
“我可不知道这样就可以吃茶。”哈伯德太太泪汪汪地说,“这可是更合英国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