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蛇尾卷向了飞速落下的闪电。
却有一道暗红色的身影先其一步,毫不退让地与天雷碰撞在一起。
噼里啪啦!
沈玉霏抖着身上的鳞片,眼底泛起淡淡的血光。
他扭头,对着梵楼威胁地吐着鲜红的蛇信:“本座说了,本座不需要你以命相护!”
言罢,扭动着细长的蛇身,在梵楼不甘的嘶吼声中,冲进了密密麻麻的闪电中。
“吼——!”
盘踞在合欢宗前的黑蛇见状,焦急地昂起了蛇首。
电光吞噬了沈玉霏的身影,无形的妖力,同时在梵楼的身后飞速凝聚。
地动山摇,巨蛇只犹豫了一瞬,就扑向了龟缩在山峰之上的长蛇。
“嘶嘶——”
浑身浴血的长蛇循声回头,尖牙上还残留着白蛇的皮肉。
几个呼吸间,它竟然已经残忍地剥出了数块蛇骨。
那些蛇骨小山似的堆在地上,在鲜血的浸染下,散发出妖冶的光芒。
蛇骨的排列,乍一看,毫无逻辑,但细看,就能从中探查出不断流转的诡异力量。
很显然,长蛇已经在用白蛇的蛇骨,布置复生禁术了。
事实上,大妖白矖本不至于沦落至此——它虽诞生于螣蛇的选择,只要精于修行,自身妖力即可完全不逊于螣蛇。
更何况,是与一条失去螣蛇身份的黑蛇比较呢?
只可惜,这条白蛇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反抗。
它是眼睁睁地看着昔日伴侣,将自己杀死的。
“你——嘶嘶!”将蛇骨从皮肉中扯出的长蛇弓起了蛇身,望向梵楼的目光,充斥着轻蔑,“你凭什么能成为螣蛇?!嘶嘶,你等着,只要我——”
长蛇话音未落,忽而诡异一笑。
它猩红的蛇信从嘴中探出来,舔去了鳞片上沾染的鲜血,继而上下打量着梵楼,若有所思:“我原本还在想,区区一个人修,如何就得了重生的机缘,现在看来……你怕不是就是那个蠢货!”
“……堂堂妖修,居然为了一个人修,舍弃一身妖骨——你不配为螣蛇!”
化身为螣蛇的梵楼,金色的瞳孔里暗流汹涌。
他悬浮在半空中,沉声问:“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长蛇哈哈大笑,卷着白矖身躯的蛇身骤然拧紧。
几声令人毛骨悚然的闷响过后,白蛇的蛇骨就这么被长蛇硬生生地挤出了皮肉,四散在满是血污的泥地里。
“我说什么……你现在当然不明白!”长蛇拥有的,是孟鸣之的记忆,而孟鸣之的记忆中,并没有梵楼如何尝试复活沈玉霏的画面——这一切,都是长蛇的推测。
所以,它兀自癫狂地笑。
多傻啊,多傻啊!
它的白矖听话懦弱,不知反抗,甘愿为他奉献出生命。
这条已经化为螣蛇的废物呢?
居然也主动舍弃了妖骨,想要复活一个凡人!
“吼——”
心绪烦乱的螣蛇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继而自天空,向长蛇俯冲而去。
梵楼虽不知沈玉霏与长蛇口中的“重生”,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梵楼知道,若是任由长蛇将白矖的妖骨全部剔出来,再辅以禁术,怕是真的会引起数不尽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