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古思钰能下床走路了,立马换到了另一家医院。
她清醒之后精神状态看着很好,没再露出一点难过,伤口正值愈合期,白天她控制自己,晚上自己偷偷摸摸的抠伤口。
反反复复好多次,虽说没感染,但是这样反反复复一直长腐肉,很容易恶化,医生说了几次,她都没听,总是能在不经意的时候偷偷抠。医生吓唬她说,再抓伤口给她的手绑起来。
古思钰开始死不承认,后面破罐子破摔,哼笑,知道人家不会把她的手绑起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还很嚣张的说,有本事就绑,敢绑她就敢投诉。
医生没辙把霍君娴喊出去商量,意思让霍君娴管管古思钰,再不行给古思钰找个心理医生看看,怕她有什么创伤,可能不是伤口愈合痒的难受才抠,是她自己有点小问题。早点看,早点缓解症状。
她们说的声音很小了,可古思钰耳朵敏锐,她在里头还是听到了,她回道:“现在怎么回事,医院治不好就全往心理医生那儿送是吧,心理医生包治百病吧。”
医生也喊回去,“那你能控制住不抓后背吗?你说说你这是什么情况,医院住开心了,不想走了?”
古思钰无声。
医生说:“怎么这么倔?吃亏得还不是你。”
古思钰声音露出无人察觉的轻,说:“我感觉我自己挺好的。”
说完话,霍君娴回到房间,古思钰表现的很正常,没那个伶牙俐齿的样儿,她拿着吸管往牛奶盒子里插,古思钰瞥她一眼,喉咙吞咽。
霍君娴问:“不想去看心理医生?”
听到这俩字古思钰浑身插满刺一般,戾气一下上来了,她喝了一口奶,说:“有些心理医生,真就是自以为是,固执己见,不明白自己是‘救人’还是在‘育人’,一味的去扭曲别人的三观,看了她们没病也会有病。”
霍君娴没反驳她的话,古思钰能这么有敌意,多半是小时候送到儿童心理医生的原因,那时候医生重在教育,并没有及时安抚她受伤的情绪,只是给她灌输“本身有错论”,进一步加重她的心理阴影。
尽管古思钰嘴硬,死不承认,但是这就是现实,在这种情况下,她能活的像个正常人,没去干违法报复社会的事,归功儿童心理医生的教育;可她心理扭曲,把自己归为劣等、下贱,留下一生难以消失的噩梦,也要“归功”他们的失职。
噩梦和阴影随着年纪的增长,成功变成了古思钰的身体的一部分,她坚信不去触碰,不去抚摸,躺在那里硬挨,很快就能好起来。
她不愿意去挖掘,认为这样挺好的,没必要去剖析伤口,时间长了,自然而然就好了。
“好,不看心理医生。”霍君娴答应的很爽快。
古思钰狐疑地瞥向她,不太相信霍君娴这么好说话。霍君娴冲着她笑,神情宠溺,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开心就好。”
耳朵发热,古思钰转头看窗外,用力吸了一口牛奶,用余光去瞥霍君娴,霍君娴怎么突然对她这么好,百依百顺的。
哦,她是霍君娴的救命恩人,霍君娴可不得对她这么好。
想着,有些失神,古思钰猛地吸了一口牛奶,直接被呛到了,霍君娴给她递纸巾,古思钰侧过脸,胡乱地擦了两下嘴,声音压低了许多,说:“我真不会去看心理医生。”
“嗯,我也没撒谎,不去就不去。”
古思钰说:“待会出去转一圈,我想吃冰淇淋。”
“我问问医生可不可以。”霍君娴坐在床边,拿起手机就要发信息。
“只吃一点点。”古思钰好无奈地说,“你别像告老师的三好学生行不行。什么事儿都要给老师汇报,我俩要是以前一块读书,我特么最讨厌你这种人了。”
“但是我肯定不会讨厌你。”霍君娴把信息摁过去。
“嗯?”古思钰去看她。
霍君娴说:“那时候有人跟我玩,我就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