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城到临安,三月到四月,将近一个月的路程,路上很平静,没遇到一点危险,相反,玉熙这一路很愉快。
偶尔会跟某人置气,但大都时候是兴奋的。
临安城近在眼前,巍峨古老的城门高高耸立,隔着老远就能看见。现在是四月,草长莺飞,温度适宜,衣裳也越发轻薄。玉熙穿了身青色的衣裙,俏丽明媚,衬得肌肤更加白嫩。
她忍不住撩开帘子看,看见城门的那一刻便迫不及待钻出来,玉熙裂开唇笑,拍拍冬玲的肩膀,道:“终于到了。”
冬玲也高兴,这一路眼看着公主瘦了,下巴都尖了许多,到了临安可要好好补补。
玉熙左右瞅瞅,林学安一脸轻松的表情,如释重负,脸上的疲惫在这一刻得到缓解,再看傅安年,和林学安正好相反,一路不见疲惫之色,这会又垂眉耷眼,看着心思重重的模样。
她在心里哼了声,大抵猜到傅安年的想法,他是怕自个和赵云洲求证,发现她和赵云洲之间的关系不是先前他说的那样,冤枉了她吧。
玉熙撇着嘴角轻哼,愉快的心情表现在脸上,任谁都看得出来。
“我说公主殿下,到了临安咱们住哪?”林学安无精打采,坐在马背上微微弯着身子,很是疲惫。
他打个哈欠,瞅着时辰快到中午,想着先吃点东西,然后再去休息,可到了临安,住哪呢?是个问题。
公主肯定不住驿站,她定然是住赵府,至于他们住赵府还是驿站?
林学安觉得赵府不一定收留他们,这才多问了一句。
玉熙看了眼这么多人,没多想便回他,“住赵府。”
林学安冷淡的哦了声,情绪没多大起伏,他朝傅安年看,又问他:“傅大人,你说住哪?”
此话一出,几双眼睛同时看他,傅安年不动声色,面色平静,漆黑的眸直视前方,就当没察觉他们的眼神。
“自然是听公主的。”他的话带着笑意,方才的烦闷好像是错觉。
两人盯着他看,然后对视一眼,默默收回目光,没有说话。
城门近在咫尺,能清晰的瞧见进出的行人,和城门下站着的几个人。
为首的男子一袭蓝色锦袍,器宇轩昂,英俊潇洒,看见马车缓缓而来,不由得露出真诚的笑意。
早在几日前,赵云洲就收到宋明胤快马加鞭的书信,信上说玉熙来了临安,要他做好准备。赵云洲欣喜交加,可不知她何时到?于是每日来城门瞧瞧,他算着日子,约莫就是这两日,还真被他算对了。
就是今日。
赵云洲手指收紧,想着和玉熙几年不见,不知会不会和他生分了?又想到前些日子她受伤,听说摔坏了脑袋,许多事不记得了,那还记得他们从前的事吗?
赵云洲心里没底,可转念一想,玉熙既然能来找他,想必是没忘了少时的情分,如此,他的脸上尽显轻松的神色。
望着越来越近的城门,玉熙坐不住了,到了跟前立马吩咐停下,她要下马车。
“表哥。”她远远喊了声,充满了喜悦。
傅安年瞅着,心里不是滋味,眉眼阴沉,表面却装作若无其事,他跟着从马上下来,扯着唇僵笑:“身为长公主,您该注意仪态,免得人说闲话。”
被他这么一说,玉熙的喜悦少了两分,她收敛笑意,瞪了他一眼,“我怎么没有仪态了?”
她刚下马车,什么都没做呢?这话让她不舒服,所以她也没给傅安年好脸色看。
傅安年倒不在意她瞪自己,他在意的是,等会两人见面,会不会举止亲密?
“公主说的是,您自然是仪态万千的。”
这话听着又像嘲讽,是她想多了吗?
玉熙嘁了一声,没再理他,转头朝赵云洲走去,她提着裙摆想跑,可刚提起来,又快速放下。傅安年说的也不无道理,她是长公主,在外确实要注意仪态。而且她表现的过于兴奋也不好,不够沉稳,还是要内敛些。
这般想着,她便莲步款款的走过去,脸上的笑容得体,姿态也端庄许多。
赵云洲激动的心在跳,想跑过去,但理智战胜了狂喜,他缓缓靠近,手微微颤抖,举止却从容。
“见过长公主殿下。”
他的嗓音清润,细听,嗓音打颤,赵云洲和她一样,是高兴的。
玉熙上下打量他,三年不见,表哥越来越沉稳内敛了,他比自己记忆中高了点,也壮了点,再也不是那个清瘦稚嫩的少年了。他们都长大了。
“表哥不必多礼,几年不见,表哥和姨母还好吗?”
赵云洲在她身上过了遍,往日的稳重沉闷没了,多了俏皮爽朗,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依旧是无忧无虑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