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两人路过小镇,去了客栈,大堂的说书先生赞颂起了谢君枫和苏卿的美誉,还说出了这两人的爱情故事。
雅间上,谢斓托着腮,冷不丁:“这两人还没死呢?”
明亭看他:“你认识谢家公子和苏祭酒?”
谢斓嫌恶道:“一个是我表哥,一个是我表嫂,我怎么不认识?一对狗男男!”
明亭沉默一会儿,道:“你不喜欢断袖吗?”
“我是不喜欢谢君枫……他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服他。”谢斓咬着牙挤出句子,“我他娘三岁那会儿多依赖自家好表哥?整天哥哥长哥哥短,这贱人居然骂我是怪物,让我滚远点儿……”
这给谢斓幼小的心灵生出了极大的创伤。
后来他发现,谢家人还真是怪物,谢君枫没骂错。
明亭说:“不喜欢他,又为何在笑?”
谢斓:“……秃头,不会说话就闭嘴。”
。
两人的关系是在一次发病中走近的。
谢斓虽说性格偏激,但他是真的有钱,缠上明亭之后没让人受罪过。
就连行到一家镇子上,他都能掏出一个房产契书,拽着明亭去那里住。
明亭坐车发现,自己下山本为修行,结果日子过得比待在清心寺里舒坦。
入住的第一晚,他亲眼见证了谢斓病发的状况。
那人神情似魔,癫狂尖利的怒声质问,披头散发跪在地上,整个人在神经质的颤抖。
明亭没想到他会这样,愣神一瞬走近:“你……”
谢斓突然攥紧他的衣领,露出一双通红隐怨的眼睛。
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可能是存着破罐子破摔的自贱心理,谢斓手一挥,身上的衣服应声而落,他凑过去哑声:“和尚……”
明亭心里一跳。
“你要不要试试我的滋味?”谢斓神经质的低问,“家中叔辈贪恋了那么久……你要不要试试?”
明亭茫然看他,说不出话。
世人贪恋谢斓,却不爱谢斓。
白衣僧人单膝下跪,沉默的把人抱在怀里,把谢斓身上坦荡裸露的皮肤遮住,黑金锦绣最终还是回到了他的身上。
谢斓神色微动,他惊异于和尚的禁欲和克制,也为他现在体贴细腻的举动感到胆战心惊。
“穿好衣服,不要着凉。”
僧人不受他的引诱,只是温柔低语提醒他穿好衣物,别在深秋的夜晚着凉。
谢斓恍惚看着他的脸,这才发现这个僧人长得真是好看。
五官流畅柔和,眉间夹杂着雾般的冷然,如远山,如清溪。
这个和尚,哪怕亲眼见过谢斓的疯癫、不理智,喜怒无常,痛哭怒骂,还是那么平静淡漠,仍旧以对待万物众生的平等态度对待谢斓。
心尖突然被戳了一下,原先破罐子破摔的自轻自贱成了莫名的羞愧,谢斓下意识躲开他清润温柔的眼神,嗫嚅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好像是他自己也糟践的东西,被人给小心拾起来一样,呵护珍宝似的又重新还给了他。
脸上因为羞愧或者什么开始火辣辣滚烫,他想起自己这些年是怎么纠缠明亭,怎么糟践自己,怎么疯疯癫癫……
无地自容。
明亭正想给他系上腰带,一股重力把他推到一边,谢斓慌忙的从地上爬起,跟有鬼在追一样奔出这间房,消失在浓黑的夜色里。
。
明亭本以为他跑远就不会回来了,结果第二日,谢斓又生生的滚回了他的身边。
这次男人比以前安静多了,不发疯,不痴癫,安安静静的跟在明亭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