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苏蕴然是佩服吴墨言的。
三人在炕上躺着,听着雨点啪啪地打在房顶和窗户上,昏昏欲睡之际,吴青林终于回来了。
三个人齐刷刷起床,苏蕴然端着油灯出来,就看到一大团黑影站在堂屋门口,半晌没有言语。
苏蕴然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李荷花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把东西给他呢?
不过,吴青林手里提着的东西,想必在这一场母子争夺战中,吴青林已经大获全胜。
“衣服还有干的吗?换一下去吧。”
吴青林“嗯”了一声,抬脚要走,忽然又停了下来,“柴火还多吗?我烤烤衣服。”
苏蕴然便进旁边的空屋抱了一些柴火出来,吴青林找了条裤子,拧干之后支在火边烤了起来。
光影晃动间,苏蕴然看到吴青林一侧的脸颊高高肿起,从下巴到脖子上一条长长的抓痕。
苏蕴然摸了摸鼻子,看来李荷花对吴青林也没有因为吴青林是她的儿子而好到哪里去。
男人很是沉默,雨声却依旧继续。
在空着肚子睡了一个晚上之后,苏蕴然早早做了早饭,一家人吃过之后,又和吴青林去接班干活。
临出门之际,吴青林忽然说:“我娘不会一会儿又来吧?要不咱们俩分开去?”
“我没有问题,但是你娘要来了,我可不会任由她抢东西。”
“……我知道。”
除了他带回来的那点儿东西,家里最值钱的就是粮食了,那都是苏蕴然带着两个孩子登高爬低一点儿一点儿攒的,李荷花如果真的想抢,吴青林也会觉得不好意思。
于是,两人就这么分开来轮流出去倒班干活。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场大雨又一连下了三天。
苏蕴然家的木头房子已经完全被浸透了,隔着房板开始往屋子里滴水。
炕上到处湿乎乎的,几乎不能睡觉。
经过排淤拓宽之后的小溪排水量达到了历史巅峰,排水渠也一刻不停地发挥着自己的作用。
然而,就算这样,村子地面上的水还是一点一点积了起来。
甚至第三天傍晚时,南侧的山还出现了山体滑坡,幸亏苏蕴然提醒维护排水沟的村民一定要注意山体滑坡,才没有人被坍塌的山体埋住。
一时间,吴家桥村人心惶惶。
第四天大清早,雨终于小了。
值班大半夜的苏蕴然刚刚睡醒,李荷花就来了。
彼时吴青林正在烧火做饭,苏蕴然曾经晒干的野菜,和少数玉米面子一煮,就是一锅菜粥。
看到李荷花过来,吴青林有些意外。
几天过去了,他脖子上地伤害没有好,而且,以李荷花的脾气,他以为她怎么都得等着自己前去道歉呢。
“娘?你怎么来了?”吴青林问。
“还做饭?你还有心情做饭?没看见雨小了!”李荷花毫不客气地说。
“是小了一些,这是好事,我打算……”
“那咱们就走吧!我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趁着这会儿雨小,咱们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