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幽影早将陈放在车内的一柄赤红色长刀递了上来,风行烈吩咐余少凡照看着自己的人手,轻轻一拍马匹,换了个跨坐的姿势,赤色的弧线划破虚空,长刀已经背到了身后。
敌军马匹的嘶吼声已经近在眼前,风行烈一夹马肚子,银质的面具泛起一层诡异的光,单人轻骑竟然直直冲了出去,对身后喝道:“顶住第一轮压力!后方不过是难民杂兵,不足为惧!”
一道惊鸿反手起舞,人已经从马上飞身而起!招式大开大合之间,一路杀去,已是血光一片!
“砰砰砰砰!”哀鸣长嘶骤然响起!风行烈这一招瞄的不是人,而是前排马兵的马腿!
一时之间马匹瘫如山倒,一片惨呼之中不知多少人落了马,更不知多少人死在了前仆后继的马匹蹄下,冲锋这种战术若是畅通无阻自然威力无比,但是这批杂牌军兵马太过紧凑,根本不知道保持间距,一心想着夺取物资,眼都红了,哪里还管的上队形?此时一旦前排兵马停滞,后方勒马不及,导致的当然是乱成一大团,后面的踩前面的,在后面踩后面的,死的伤的不计其数,冲锋之势被这么一阻声势顿时一落千丈,劲力更是一泻千里!
黑影一闪,风行烈极为舒展好看的身姿已经轻飘飘落回马匹之上,对着呆呆愣愣的余少凡和关秋皱眉吼道:“愣着干什么!人来了!”
红着双眼兵不像兵民不似民的人马总算是重整了阵势,嘶吼着又扑了上来,两方顿时杀成一片!只是杂军看着风行烈的眼中多了几分惊恐和畏惧,纷纷拼了命似的往后面冲,竟然没人愿意和风行烈正面交锋!
开玩笑,他们是来抢东西活命的,可不想被这个修罗恶鬼先挑破了肚肠!
风行烈郁闷了,所到之处人人跑得比兔子还快,就是数名士兵一起用武器颤抖地指着她竟然也没有人敢先行进攻。
敌军首领更是郁闷,他们不过是杂军,又不是正规军队,几时见过这种冲锋领军武功高得吓人的大将?一次抢劫居然还撞了铁板!这小小的商队之中怎么会有这样的奇人!
一把赤色长刀,所经之处哀声不绝!那一双冷到了极点的眼里根本没有一丝杀人时应有的犹豫,银质的面具让她看起来更像是来自九幽的恶魔,毫不拖泥带水地劈开一个人的脑袋,劈开某个人的身体,将哪个人拦腰砍成两截!血影乱舞,肢肉纷飞,这样的血腥和杀戮,这样的冷酷和无情,终于让一些人胆怯了,腿软了!
杂军就是杂军,没有军队的绝对约束,谁愿意拿自己的性命作为赌注?进攻的声势不知在什么时候缓慢了下来,显得有气无力。
在这个关头,突然又有一阵惨呼响起,十余道黑影如流星般地冲入杂军阵营,犹如强风摧枯草,同样带起一声声惨烈悲鸣,随后而来的一队整齐兵马彻底粉碎了他们的念头,杂军终于再也不愿拼命了,纷纷哭爹喊娘,四散奔逃。
“是烈军!是烈军的烈焰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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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风云:第十七章 战神归来]
烈军!
这样一个名字一呼出,哪还有人愿意再做困兽之斗?烈焰骑中哪个不是能够以一敌五十的强兵?更何况他们又不是精兵,而是未经几日训练的杂兵!
关秋看的大喜,窜到风行烈身边笑逐颜开:“六少!烈军来了!烈军来接我们了!”
余少凡知道此时终于是安全了,方才的浴血奋战后双腿还是有些打颤,也兴奋道:“六少,我们得救了!”
风行烈没好气地看了两人一眼,理所当然地道:“烈军当然会来,奚随风要是蠢得连自己的后援都断了,那他也不必做这个烈军统领了!”她此时刚经历一场大战,心情哪会好的到哪里去,出口的话极致随意,在她自己当然觉得没什么,别人听起来却是狂妄到了极点。
几个烈军中的兵士都是对奚随风极为尊敬的,刚刚将商队围住接下货物的青年一听到这种说辞立刻气愤地一挥手中大刀,一声冷喝:“大胆!竟然对奚统领不……”
他话未说完,却见面前一身黑衣,背负长刀,身行潇洒好看得难以言语的人,淡淡地抬起头来,就那么看了他一眼,他竟然毫无征兆地就那样定在了当场。
要说这青年也不是不勇猛,也不是不热血,无端端竟然被人看到脚软,让他脸上不禁火辣,然而这后面的话,偏就硬生生卡在喉咙里,不敢再说出任何一个字来。
风行烈的目光一转,就那么悠然地在身边的士兵身上转了一圈,一个照面,所有的士兵竟然莫名其妙惴惴不安起来,有几个已经颇有向后退的趋势。
“前面的怎么了?”一声清爽无比的询问从身后传来,几个士兵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急忙重新振奋心神,但是在余光瞥到那个看似漫不经心混不在意侧坐在马上很是悠闲的人影时,还是骤然低下了头或是转过了脸。
太可怕了!一个人就那么往那儿一战,随意地看上你两眼,竟然能够让人发慌到这样的地步!
这时候士兵们才注意到四周数不清的尸体和那柄血腥味极为浓重的长刀,绕是他们已经几经磨练仍然觉得头皮发麻,那些尸体还能称得上人吗?残肢烂肉,鲜血遍地,怎么能有人下的了这么狠的手?怎么能有人对那些不过是贪婪的难民如此残忍?
余少凡和关秋方才没有注意,此时一瞧心头也是忍不住的一阵恶心,其余人还好,风行烈周围的尸体都能堆成山了,可见她方才下手之间是多么的狠辣无情!
“露出这样的表情,表达你仁慈的同情心?”嘲讽的笑容陡然在她唇边升起。
“你说什么!”青年望着周围愤怒起来,眼前的讥讽嘲笑让他心中好似火一般地烧着了,连那股摄人心魂的威压也全然不顾,转过脸来吼道:“他们也是这片土地上我们的亲人,他们也是我们的兄弟,他们何尝不是想活下去!如果有生机,他们哪里又愿意做这种卖命的勾当!也许你武功很高,也许你根本不在乎人命,他们不是你国家的子民,就是死了你也根本无知无觉!你杀的痛快了,爽快了!却叫我们这些人为你背下血腥的罪名!还在一边说着风凉话,你又算得上什么英雄好汉!”
他怒火朝天地一顿大吼,却是让许多人听得一清二楚,那极为清爽干净声音的主人已经到了他正后方,他一身纯黑衣衫,轻甲装束,俊秀的面庞上扬起一丝伤感,叹道:
“你错了,沙场之上没有什么所谓的亲人友人,有的只有生和死!若是你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大战,在生死边沿中徘徊数日,就不会在对任何一个对手心慈手软,因为,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他口中如是,心中却已经联想到了那个曾经冷然地告诉他们这个道理的人,那个曾经带着他们出生入死的人,只是那个人已经……
心中一痛,他的脸色略显得苍白,目光低垂地盯在那些死人面上,试图找回一些往日那人的教诲。
“他们死的是惨,但是他们生前所谓也已经于禽兽无异,这些日子以来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为了食物连理智都葬送得干净,哪里还称得上是个人?何况这位公子杀人手段虽然残忍,却实际是要更多的人害怕,让他们知道退却,也就不必再有更多伤亡,你只知道这些人死的极为惨烈,每个人都碎成了好几段,却不想想,若是有这么多的时间,在多给几人一刀毙命,难道不可?以这位公子的武功,想必不难。”
青年听得也是一愣,目中疑惑地望向那个仍在仰面向天似是观景的懒散而悠闲的人,一时之间却难以接受。
黑衣男子低头看着尸体,微闭双目,复又一叹:“人人都有着求生的心,方才那种状况下,商队拼死搏斗,若非心存仁慈,斩杀掉更多人的性命实非难事,而公子却放了这些难民一马,必然是料到烈军必会前来接应,此等武功,胆识,目光,实在叫洛云佩服,看来余大东家果然是寻了一名好保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