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她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根本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可以说得清楚的,既不是单纯的难过,更不是只有同情。自己的父亲有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而这并非是无缘无故的,归根结底,这是他们秦家从老一辈就传下来的陈旧观念,自己从能够记事起,就很少看到爷爷奶奶对自己露出过笑容,在妹妹出生后,秦家二老更是连对母亲都开始横眉冷对起来,经常当着两个小孩子的面对母亲指桑骂槐,这种情况直到弟弟秦子扬出生之后才有所改善,而也就是在秦子扬出生之后,秦若男在祖父母的面前俨然是一团空气,是透明的,不会有人正眼去看她,更不要说什么疼惜照顾。
所以当她看到汤老太太对汤乐蓉这个孙女的照顾和疼爱,忍不住打心底里感到羡慕。
同时,她又忍不住想到,这样的一位老人,在儿子病逝,儿媳妇远嫁他乡,女儿女婿自顾不暇的情况下,一个人含辛茹苦的养大孙女,现在终于能够反过来得到孙女的照顾时,却极有可能又要面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实在是让人无法保持平静。
然而这些感受她都不想说给安长埔听,之前是自己告诉他,不许他同情自己,现在自己要是主动扮演弱者的角色,像是博取同情似的,未免显得太过矫情。
安长埔听了她的话,没做太多的反应,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在没有多说一句,似乎对于秦若男的想法并不十分关心,秦若男看着他的反应,心里有些难过,或多或少有些后悔不该那么不知道好歹的责怪安长埔对自己的关心。
两个人走到停车的地方,坐上车,安长埔发动了汽车,没有急着开走,思索了一下,忽然转过头看了看秦若男,因为方才两个人的对话内容,秦若男以为他想要对自己说什么,忍不住心猛地一跳,有些忐忑的看着他,等着下文。
安长埔有些犹豫的看着她,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迟疑了一下才做了决定,开口对她说:“要不然,你现在就打电话给汤乐蓉的姑姑吧,看看能不能从她那里问到关于汤乐蓉的情况,或者汤乐蓉母亲的个人信息。”
说完把车从路边开上路面,直奔公安局。
秦若男有些失望,闷闷的点了点头,按照刚才从汤老太太那里问到的联系方式打电话给汤乐蓉的姑姑。
联系上汤乐蓉的姑姑倒是不难,可是当秦若男说明自己的身份和目的之后,电话那头的汤乐蓉姑姑却首先对她哭起穷来,秦若男最初以为她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后来才逐渐听明白,汤乐蓉姑姑是怕侄女真的出了什么事,汤老太太以后恐怕就只能跟着自己生活了,而她和丈夫再加上孩子,生活已经捉襟见肘,一想到还要多一个老人,花销都会跟着增长,就忍不住提前烦恼起来。
秦若男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责怪这位姑姑自私,虽然说金钱不是万能的,亲情更是无价的,但是人想要生活,终究还是依赖于物质,当温饱只能勉强保证的时候,旁人也就无法奢求困境中的人还会有闲情逸致去把情感放在首位,无论哪一种。
好不容易安抚了惴惴不安的汤乐蓉姑姑,汤姑姑对秦若男表示自己对侄女的情况完全不了解,不过她倒是有汤乐蓉母亲的联系方式,为的是以防万一需要这个当妈的出钱出力。
回到了公安局,秦若男就着手联系汤乐蓉的母亲,在被对方挂断一次电话之后,汤乐蓉的母亲总算是在秦若男的表述中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才认认真真的向秦若男介绍起记忆中女儿身上所具有的特征。
根据汤乐蓉的母亲所述,汤乐蓉的手肘上有一处疤痕,是小时候调皮摔伤的,因为处理的不够彻底,皮下还有黑色的灰土埋在皮下,汤乐蓉右腿大腿内侧有一块胎记,不大,颜色是暗红色的,形状就像是一只小蝴蝶,并且她因为小时候生过甲沟炎,所以左脚的一个脚趾没有趾甲。
秦若男把这些特征一一记录下来,顾不得和汤乐蓉的母亲啰嗦太多,挂断电话之后立刻动身前往核实去了。
第三十七章 联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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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若男没用多久就核实了从汤乐蓉母亲那里了解到的汤乐蓉的身体特征,而那些比较容易区别开汤乐蓉与他人的胎记、疤痕,也都无一例外的从尸体上面得到了确认。
这样一来,这名被人锯掉双手的女性死者基本上就可以被认定是汤乐蓉本人了,下一步只需要找来汤乐蓉的亲人辨认尸体就可以了,而这件事的最佳人选显然不是近在本市的汤老太太,老人的年纪实在是太大了,虽然她生活在本地,又是平日里和汤乐蓉最亲近的一个,可如果真的把她叫来,通知她孙女的噩耗,并且让她去认尸,那很有可能就真的把老人直接送上黄泉路,白白多搭上一条人命。
没有办法,为了保险起见,甭管对方会有多不情愿,这个任务还是要落到汤乐蓉的姑姑和母亲身上才最适合。
秦若男回到办公室,又给这两个不久前才刚刚联络过的女人分别打过电话,这一对前姑嫂面对秦若男提出的要求,不约而同的做了一件一模一样的事——要秦若男去找对方。
当然,这样的请求都被秦若男一一驳回,这两个人一个是死者的母亲,血缘上最亲近的人,另一个则是生活中接触死者比较多的亲姑姑,针对汤乐蓉的这种特殊家庭状况,这两个人都出面辨认才是最稳妥的。
在一番没有结果的讨价还价之后,这两个人总算是不太情愿的放弃了挣扎,答应会过来进行辨认,其中还有一个小插曲,就是汤乐蓉的母亲向秦若男提出自己生活在外省,距离c市路途遥远,加上经济上也并不宽裕。所以如果公安局方面愿意帮她承担来回路费,她愿意坐飞机赶过来,否则的话,她只能承担得起火车票,而且还是普通的快速列车。
秦若男为此几乎快要忍不可忍的直接挂断电话,或者干脆在话筒这一端狠狠的骂这个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自己角色的母亲一顿,不过碍于情况和身份的限制,这两种念头都只在意识形态里短暂的萌生出来,就很快被压下去,最后她也只能压抑着几乎快要喷薄而出的怒火。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的对汤乐蓉的母亲说,如果她的经济条件真的只能承担得起快速列车的火车票,除了遗憾之外。她帮不上什么忙,公安局不可能答应她关于机票的要求,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等着她一个人在路上慢慢的磨蹭,如果她实在赶不过来。或者根本不在乎能不能见自己的亲生女儿最后一面,公安局这方面也可以考虑找别人代替她。
话说到这个份上,汤乐蓉的母亲才总算不再纠缠路费报销的问题,却也没有明确表态自己到底会不会尽快赶过来。虽说是完成了任务,秦若男却不由自主的在心里头对这个死者汤乐蓉更多了几分同情。
折腾完这些事,时间也已经不早了。安长埔原本打算调查从汤乐蓉的通讯记录下手,等他打算着手去办的时候才意识到已经早就过了下班时间,这几天忙起来。再加上一些其他的事情,让他的时间概念变得很模糊。
既然下一步因为时间问题只能叫停,那索性下班回家去,安长埔和秦若男简单的商定了一下第二天的安排,然后就收拾东西各自回家去。和那天两个人的谈话不欢而散之后的几天一样,他连礼节性的询问都省略了。走出单位大门就立刻和秦若男各奔东西,上车一溜烟的离开了。
秦若男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