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他还痛苦的,是刚刚赶到的李承乾。才发现心心念念的妹妹尚在人间,下一秒却又亲眼看到她跟着另一个男人,义无反顾的坠入深谷。短暂的怔忪后,李承乾疯了般扑到崖边,便要亲自入谷寻人,却被李世民牢牢抓住。
两天,从那深谷中只寻到几片浸透鲜血的衣服碎片,李世民下令将拨索范围扩大到数十里外,却依旧毫无所获。李承乾不吃不喝,将自己关在东宫中两天,直到昏倒后才被移至宫中。之后他又沉寂了近一个月,才渐渐恢复过来,却也已性情大变,不在如当初般肆意任性,变得更沉稳寡言。
虽然宫中的帝王和太子皆恹恹然提不起精神,但之前的布置已经足够。薛延陀部被几方包围夹击,除了战死的五万多人,其余十万多人全部投降,薛仁贵和尉迟忠生擒薛延陀王子大度设。不久之后,薛延陀珍珠毗伽可汗夷男递上降书,自成己罪,愿意岁岁献上牛羊千头,良马千匹,并珍贵草药皮草无数,祈求大唐天可汗宽恕。
两年后,大唐国富民强,吏治清明,百姓安乐。李世民宣布退位,传大统与太子李承乾。魏王、吴王经历当年之变,也都老实了起来,越王更是一力支持太子继位。继位加冕顺利完成。
新皇继位,大赦天下。李泽修从牢中接回迅速苍老憔悴的那木婉,和父亲一家三口一同离开长安,前往江南隐居。已被认回长孙家的凤儿躲在大牢旁的小巷口,眼睁睁看着李泽修携母离去,黯然一叹转身离开。
她原本是想来看一看牢中遇赦不赦的秦广人,狠狠刺激他一番的,现在却也没了兴致。
三年后,新皇的第二个儿子出世,生母为出声平民人家的淑妃薛氏。李承乾温柔的安抚了一番淑妃,又与闲居长安的幼弟晋王李治谈笑一番,恭喜他的侧妃武氏几日前喜添爱女,赐下丰厚赏赐。虽然李承乾已登上皇位,但与李治的兄弟之情却丝毫不减,对待魏王、吴王等曾经暗算争位的皇弟,也甚是宽容。当然,暗中监视是少不了的。
李治离开后,李承乾坐在宽冷的龙椅上,目光渐渐飘远,只到一
名暗卫到来。
“陛下,太上皇与太后已经到蜀地。”暗卫说着,将一封密函高举过头,由旁边的小太监取了呈给李承乾。
李承乾接过密函,拆开来看,竟是李世民亲笔所书。信中提及一
路见闻,特别是蜀道艰难,山川奇险秀美,以及自己和长孙皇后遇到的一些趣闻,真如普通人家父亲般只述家常闲话,不提国政诸事。李承乾会心一笑,仔细将看过的信纸折叠收好,然后提笔将最近朝中发生的事,无论大小都写上,最后又提及自己新添儿子之事。
放下笔,李承乾捧起信纸吹干墨迹,折好放进信封里递给身旁的小太监。抬头见那暗卫还立在阶下,李承乾挥手让小太监退下。
“怎么,还有事?”
暗卫顿了顿,点头道:“回禀陛下,去年西突厥突袭薛延陀,然后西退入大漠不见踪迹之事,已有了眉山 其中,似乎牵涉到……详情已由负责查探之人报上,陛下请过目。”暗卫的头垂得更低,双手奉上厚厚一叠密折。
李承乾有片刻失神,然后迅速走下龙椅,接过密折一页页仔细看了起来。
好一会儿,李承乾终于将密折看完,期间面色数变,最终归于平静,长呼出一口气,抬头道:“那个人呢,带来没?”
片刻之后,大殿中便只剩下李承乾和一名灰布短衫的青年。
“李主赐,你,可还记得朕?“当年那生涩少年,如今也变得自信从容了。
“陛下折煞草民了。陛下还记得草民,是草民的荣幸。”李主赐笑着行礼,谁能想到当年那一次偶然得到赏识,竟改变了自己的一生呢?
李承乾微微一笑,也不在纠结于此,直言道:“听说你最近建了一
艘特别牢固快速的大船。“
李主赐略微一顿,笑道:“回陛下,确有此事。那船也算不得草民所建,其构思设计,到有一多半是那位秦夫人所出。对了,秦夫人让草民将图纸呈与陛下。”说着,李主赐从怀中拿出小心保管的图纸,爱惜的抚平褶皱呈上。
李承乾接过图纸打开,目光锁定在图纸上几个飞白体小字上,神色复杂变幻。李主赐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看李承乾的脸色,又摸出一个信封来,道:“对了,秦夫人还有一封信,说若是草民侥幸得见圣上,便呈上。“皇上这应该没有生气吧,也不知为什么,公主非叮嘱自己,要看皇上不生气才可取出。
李承乾几乎是用抢的夺过信封打开,入目果然是那熟悉的飞白体,与之前父皇的字体几乎一样,只是这个要更显柔和圆润一些,看得出字主人的心境安详快乐。李承乾很快看完信,闭目无声轻叹。殿内似乎变得沉郁起来。许久,李承乾睁开眼,已平静如初,对李主赐笑道:“李主赐,你这名字当年便是朕亲赐,难得你又有如此才能。你,可愿入朝为官,为国家百姓效力?”
扬州城外,一艘坚实朴素的乌木大船缓缓离港,越王带着王妃亲自送行,在他们身后,韦朗卿半是不甘,半是祝福,凝视着越来越远的大船。
大船甲板上,一袭翠衣的少女梳着妇人发髻,绝美的小脸好似盛开的花儿,带着幸福的微笑,轻靠在一名白衣若仙的俊美男子怀中。男子的双手揽住少女腰肢,低头看向少女的目光里,是满的快要溢出来的温柔宠溺。
若只看他们两人,这无疑是一副唯美温馨的画卷。可是,若加上其他人,这画恐怕就要闹腾得让人头疼了。虽然这几人,无一不是出色养眼。
在他们身旁,两名风格各异的中年帅哥正并肩而立,身后各站了一
名同样出色的青年。
“哼哼,什么魔手佛心,我看应该是魔手魔心才是!我说你和李淳风那牛鼻子厮混了那么久,怎么越来越无赖可恨了呢?“气质温沉淡然的中年帅哥一脸不屑。
“某人自封医仙,连这等小毒也解不得,我看亦是浪得虚名!”气质冷清孤高的中年帅哥虽然是在笑,可却更让人觉得碍眼。
“姓萧的,来我们再比一场!”满脸灿烂笑容的青年手指微动,别看他一脸无害,动起手来却实在狼辣。
一身淡漠之气的青年俊脸如冰,冷哼一声道:“拜师两年,你师父的本事没学到多少,自以为是到涨了不少,来就来吧,当本公子会怕了你不成?”
“你们太闲了是不是?”一名青衣妇人依在舱门边,一脸恬淡安静的笑容,却让两个青年立刻乖乖停了下来,立在原地动也不敢动。爱笑的青年笑得谄媚,一脸我是乖宝宝的样子,冷脸青年虽然不似他一般讨好,却也眼观鼻,鼻观心的,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好想刚才斗嘴动手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姐夫,姐夫,你是要写字吗?我帮你磨墨去!“一名青衣男子抱着一卷纸经过,爱笑的青年立刻讨好的迎了上去,狗腿的抢过纸。青衣妇人笑着摇了摇头,对甲板上几人道:“都准备准备,马上可以开饭了。”
碧空如洗,江水滔滔,大船顺风而行。江风正暖,阳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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