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急出了冷汗,正想说什么,没想到甄妙轻飘飘道:"祖母,如今四婶有了身孕,三婶要开始操心二妹嫁妆的事儿,孙媳又是个笨拙的,二婶身子若是大好了的话,不如这家还是让二婶管吧,孙媳到时候跟着好好学着就是了。"
那么多下人围观了二公子的屁股,到时候要打杀多少人啊,她管轻了不好,管重了也不好,还是交给苦主的亲娘吧。
田氏先是一喜,随后有几分迟疑。
哪有把管家的权利往外推的,该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老夫人闻言,倒是瞧了田氏一眼,语带关切地问道:"田氏,你身体最近怎么样啊?"
田氏心里一惊。
娘家以后不能为她撑腰,她的两个侄女还要在府里讨生活,两个儿子的婚事想要办得体面,只靠公中那点银子可是不够的,这管家的权利若不借着这个机会收回来,那就更没有机会了。
她忙露出一个笑容:"儿媳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依大郎媳妇说的,你们二人先一起管着,你这当婶子的,多指点着大郎媳妇点儿。"
"儿媳知道了。"田氏心中暗喜。
甄妙同样笑着应下来。
接下来,田氏把昨夜围观的下人们依次叫到议事厅审问,掌嘴还是轻的,有那平日嘴碎的,直接就命人先打上几板子再说。
厅内气氛低沉,田氏瞥了甄妙一眼:"大郎媳妇,这管家,是要刚柔并济,可不能一味面嫩心软。不然这起子奴才就敢翻了天。"
甄妙连连点头:"二婶说的是呢,侄媳就是太面嫩心软,所以这管教人,还得二婶出马。"
看着低眉顺眼的侄媳妇,田氏心里又有些打鼓了。
这大郎媳妇,可不是个面性人儿,如今怎么如此好说话了?
她急于找出编造儿子谣言的人。精神又有些不济。这个念头在心里晃了晃,并没有深究。
倒是那些噤若寒蝉的下人,个个心中后悔不已。
亏他们念着亲娘老子或者本人是田氏提拔起来的。自打大奶奶管家后总有些阳奉阴违,可如今看来,还不如大奶奶管着家呢,至少出手没这么狠啊!
昨夜的事儿。他们虽看到了,可谁敢胡乱编排主子的不是。还嚷的人尽皆知了,更何况,那传言也太不着边际了,二公子哪里是被歹人强了。就是两兄弟打架嘛。
一群下人跪在院子里,五月份的日头虽算不上毒辣,却晃得人眼花。心中是又委屈又害怕又后悔,田氏在府里经营了十几年的慈善稳重当家夫人形象。就这么悄悄散尽了。
未到晌午,罗二老爷回来了,黑着脸直奔到这里,见了田氏就问:"田氏,昨日我一夜未回,府里怎么会出了这种事儿?二郎呢?"
"二郎去国子监了。"
"国子监?"罗二老爷抬高了声音,"他,他不是出事了,怎么还去国子监?"
田氏怔了怔,随后明白过来,咬了牙道:"老爷,您怎么也听外面人乱说,根本没有的事儿!"
"没有的事儿?那为什么外面人传的有鼻子有眼,连二郎屁股上的胎记都说出来了?"
田氏听了羞恼不已,忙使了个眼色,示意甄妙还在一旁。
罗二老爷这才注意到甄妙也在,有些不满地道:"甄氏,这里乱糟糟的,都是一些男仆,你怎么也在呢?"
甄妙本来一直眼观鼻鼻观心,冷眼看着田氏教训下人,可没想到这位二叔一来,就把她扯进来,还说的这么难听。
这岂不是说她不自重,往男人堆里扎?
这样的长辈,也真是够了!
甄妙绷着脸,淡淡道:"侄媳是得了祖母的吩咐,跟着二婶学管家理事呢,这男仆女仆,都是国公府的下人,侄媳身为世子夫人,现在若不跟着二婶好好学着,将来接手时就该焦头烂额了。"
这话说的罗二老爷和田氏都是一阵心塞。
罗二老爷气恼哼了一声,不再搭理甄妙,问田氏道:"我问你,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昨晚,就是二郎和三郎都喝的多了点儿,兄弟二人吵起来了,谁晓得事情怎么就传成了这个样子!"
罗二老爷听了,嘴角抖了抖,最终狠狠骂道:"田氏,你养的好儿子!"
田氏恼怒不已。
什么叫她养的好儿子,这儿子是她一个人能养出来的吗?
她现在重新拿回了管家权,当着下人的面儿就这么给她没脸,那以后还怎么拿捏人!
"老爷,这当务之急是把那杀千刀的嘴碎奴才找出来,然后想法子把外面的流言平息了,至于二郎,三郎,您想教训以后有的是机会,随便怎么教训都行,反正您就这两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