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之间,一双稍微有些冰凉的手环住了执光的腰肢。
时七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到了床榻上来,贴着执光躺在了他身后。
执光心中更焦急了几分,但迟疑了许久也没有听到时七竹再次催促自己回答,心里又稍微安定了下来。
渐渐的,身后的人给他的感觉不再是站在自己对面,像是洪水猛兽般随时能吃了自己,把自己的内心寸寸分开看透的大恐怖,而逐渐变成了站在自己身后的支持着自己的一股坚强的力量。
执光粗粗喘了口气,又再度屏住呼吸,开始仔细的思考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想要的是什么。
之前逼迫他思考的是时七竹,现在逼迫他思考的却是自己。
他已经习惯了少说话甚至不说话。
不愿意解释的事情那就不说,反正也不会有人追问;不理解的事情也不用去搞懂,反正事情发展下去,他总会明白这件事是怎么回事;不明白自己想要做什么那就随心去做,逃避也好、直面也好、干脆杀了对面也好……
他不笨,但他从来都不喜欢自己被分析透的感觉,不论是自己分析透了自己,还是别人看透了自己。
但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他这么做了。
这件事,他作为主角之一,必须选择一个结果。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把事情丢给时七竹来抉择,一句“你决定就好”其实就能解决所有的麻烦。
但他隐约又感觉到,这样不会让时七竹感觉到高兴,只会显得像是自己在隐瞒什么,像是在独自躲开了双方即将面对的困难,而让时七竹一个人面对。
“我……”
执光的话语冰冷如故,如高山之巅的雪莲。
时七竹一点没有催促的意思,他只是那么紧紧的抱着执光,冰冷的手也渐渐被执光的体温捂暖。
“我,想让大家知道,不想,不想辜负了你……”
时七竹张口想说些什么,但陡然想到执光的性格,又闭上了嘴。
好不容易才哄的执光开口了,若是被自己打断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可是……”
分明应该是很简单的对话,但这些话从执光的口中说出来,却格外的艰难,好似每一个字都是含着血的。
时七竹看不到执光的表情,只能从他断续的话语和语气当中判断此时他多半思索的艰难。
“嗯……可是,我怕,怕被他们知道。”
或许是渐渐习惯了自我剖析的艰难,执光说话总算是稍微流畅了些许。
“若是被他们知道了我们的事情,我怕他们会,会……”
“会怎样?”
时七竹忍不住开了口。
但好在此时执光已经沉浸在了思绪当中,说话也愈发流畅了。
“会……不太好。”
若是要真让执光说出为什么不好,他是怎么也想不出来的。
他就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么不好。
时七竹沉默了一阵,双手紧紧的揽住执光的腰肢,手环的很紧,像是不抱着执光,他就会如阳光中的蝴蝶那般转瞬之间消失。
两个人的沉默持续了很久,但在气氛没有先前那般奇怪的情况下,执光并不排斥这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