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达与隐老一惊,他们一听便知道这是夏太师的声音。
阿达抽箭搭弓向声音来处大喊道:“太师,为何不肯露面啊?”
只听夏太师一阵大笑道:“哈哈哈哈!恶贼,你的手段当我不知,但凡我一露面,谁能挡得住你的一箭之力?”
而这时眼尖之人已经大喊道:“将军,快走啊,前门的敌人正在放千斤闸!”
阿达一惊,忙望去,只见几个人正在前门城墙之上正在放下千斤闸的铰链,他再转向放箭时已经来不及,前门千斤闸正要落下,忽然众人看到一个魅影一闪,等众人反应过来,定睛一看,原来是隐老突然出现在千斤闸下,用双手托住了千斤闸。
隐老大喊一声快走,便在那里闭气不再讲话,浑身黑气缭绕,一股尸臭之气顿传遍四周,众人皆是一惊,夏太师首先反应过来,大喝道:“快放箭射死他!”
汉军顿时反应过来,箭术精湛者纷纷向隐老射去利箭,可是这利箭射在隐老身上仿佛如同射在石头上一般,夏太师见多识广,立马反应过来,这是邪术铁尸之术。此术以自身灵魂血肉为献祭,召唤万千无法轮回之尸鬼前来咬食自己的血肉和灵魂,就在此时,这些尸鬼冤魂为争一口血肉,往往会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如此众多的尸鬼集合在一起,便可坚如磐石,世间任何利器也难以洞穿。不过一旦血肉与灵魂啃咬殆尽,这些尸鬼也就一哄而散,这个施术之人便永远消失在这个婆娑世间,这个消失是永远消失,不是简单的死亡可以比拟的。
阿达也反应过来了,含着泪大喊:“兄弟们,快走啊!”
而夏太师哪里会放过他们,随即下令道:“放箭射手众敌军!”
于是众汉军纷纷射向西戎众人,西戎众人现在也不抵挡,拼命的向城门冲出去,当然,有人被射倒,也有人冲出去,但城门毕竟只有一个,大部分人都无法及时冲出城门,所有人都开始逐渐倒在血泊之中,而阿达看着这一切,他脑子一震,都走到这一步了,他能用的计谋本事都已经用尽,他实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他眼眶湿润了。他已经有些慌乱,就那么呆呆的站在那里,也许死亡对他来说是一个最佳的选择,突然一个人替他挡住了一箭,阿达一把抱住替自己挡箭之人,只见这个替自己挡箭的人用最后的力气说道:“阿达,跑……跑……出去,杀光汉狗,替我们……报……报……仇……”话还未完便倒在那里不起了。
阿达看着在场的一切,大喝道:“众位,听我命令,先用死去的兄弟尸体挡箭,从靠近城门处的人逐渐有序的退出!”
众人一听,你望了望我,我望了望你,开始按照阿达的命令有序退出。
而夏太师听人给他汇报了瓮城之中情况,再加上自己所听,叹息道:“西戎乃是强敌啊,都到如此境地,居然还能有序撤退,真乃国家之不幸啊!”
紧接着道:“我旧时南征时,曾遇一林中老者,其地潮湿阴暗,多有尸鬼聚集,老者传授我,每遇此时,则以阳刚男子屎尿破之,今日之事,不知可行否?”
手下之人忙回复道:“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夏太师随即道:“速令军士以沾染屎尿之箭矢射施放铁尸之术之人!”
手下之人忙称是退去。
不一会,突然无穷无尽的箭矢射向隐老,只见隐老四周鬼哭狼嚎,有黑气不断散去,而千斤闸一点一点的开始下落,众人一看不好,忙跟阿达说:“阿达,你今天尽力了,赶紧出去啊,留着有用之身为我们报仇!”
阿达此时看着众人,泪眼婆娑道:“可是……”
众人道:“我们是把你当兄弟看待,你快走吧,不然来不及了。”
阿达扭头擦拭掉自己的眼泪道:“没有众位,我不能独活,你们让我回去怎么见你们的妻儿老小啊!”
可是话语未完,阿达突然感觉几个人把他强制拖住,一把拉向城门,他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几个人拖出了城,这时只听一声巨响,阿达身后的千斤闸落了下来,而随后传来了瓮城中剩余人马被射杀声,咒骂汉军声……
阿达抬头看着已经逃出的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深知现在已经天亮,自己及手下又无马匹,必须得尽快逃离,否则天光一放亮,夏太师派出骑兵一追杀,自己这伙人必然还是逃不脱生死。
可是正当他要安排众人之时,突然听到震天动地的声音,紧接着他一细听,大喊一声:“不好!”
可是一切早已经注定,他们眼前逐渐出现了一排一排的重甲骑兵向他们冲了过来,那些骑兵逐渐的变大,仿佛一阵风一般便从自己身边一掠而过……
西云关距离碎石城不远,不过是四十里而已,但是日常大军所需粮饷物资,却是要每日都要按时运到,每日卯时,碎石城中所有用度必须运到,纵然事多繁琐,但是杜公公毕竟久在宫中,为人谨慎,而且又有在皇帝身边服侍的威望,自然所有事情都能安排的有条不紊,西北碎石城也未曾断过一日粮饷。
这夜,深夜又快到子时了,眼看运输粮饷的队伍要出发了,可是所有车马都还在那里等待,只见几个小内监扶着一个伛偻的身影,正在一辆一辆的查验要发向碎石城的车辆,而走近了趁着灯光才看清那伛偻之人原来是杜公公,其身体原本就不好,经过宸妃之事一吓,已经是心力交瘁,如今来到西北苦寒之地督运粮草,更是让他的身体力不能支,如此以来,又是苍老了几分。
旁边扶着他的小内监道:“干爹,这些事情交给孩儿们就行了,西北的夜寒气这么重,你身体又不好,万一染了风寒,你要多保重身体啊,你长寿才是孩儿们的福气啊!”
杜公公叹了口气道:“唉!身负王命,不敢有半点疏忽啊,你我在宫中,出些差错顶多丢了自己的性命,可是在这西北,万一出了错,自己丧命事小,耽误了朝廷的大事,那就罪过大了!”
接着他又道:“历朝历代以来,皆以为我们太监是内臣家奴,世人多是看不惯,别人犯一分错,便是一分错误,我等犯一分错,便是要口诛笔伐,还要在史书上留下恶名,如此一来我等当更为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