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今天又做茄子,好烦。我好想出去吃qaq。
最后一条是,溜出去买了份关东煮。
梁池溪回:哦,有没有看到帅哥?
司机终究还是没忍住,开口问,你这要不去趟医院吧?挺帅一小伙子,破相了可不好。
那头秒回:遇到了。
就是上次那个,偷看我们亲嘴那个。
他偷偷给我加了一个北极翅。
因为我上次不小心把买给你的给吃了,他可能以为我爱吃吧,然后我看着都沉默了,我说,其实是我男朋友喜欢,我上次才会买。
梁池溪弯起唇角,对上司机担忧的眼神,反应过来:的确。那麻烦先去趟医院吧。
*
刚包扎完,柏翎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那头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你在联合国开会?微信不知道回?
梁池溪看了眼偷偷脸红的实习护士,和他年纪看着差不多大,正掐着声音和他说着注意事项。他被那头吼得手机拿远了一点。
注意千万不要碰水哦,也不要吃发物。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瞬,问:你人在哪?
梁池溪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处,另一只手接过护士装好的药,谢谢啊。
他缓缓走出医院大门,没答,只说:出来喝点?
*
我真是喝你妈逼。
高层天台的风总是这样猛烈地刮在城市上空,高处的人被吹得灵魂都要飘散,蝼蚁却不会冷。
别说脏话。
梁池溪嬉皮笑脸地拉开环扣,将半小时前护士娇滴滴的各种提醒忘得一干二净。
柏翎手里的易拉罐捏的变形,眉骨处的小小疤痕因为表情变动而略微扭曲。
你干脆一封检举信送到纪检处,把你家那玩意一把子拉下来算了。
然后呢?
梁池溪背靠着栏杆,眼睛有些干涩,却依旧黑如墨色。
柏翎沉默。
他自顾自地说下去,然后我就会变成一个直系亲属有过政治污点的群众,在各种工作中,尤其是关于机关单位的岗位中各种碰壁、甚至直接被筛掉。
我妈的名声也会随之动摇,落人口舌,严重点事业毁于一旦。
我也会,从一中人人崇拜的天才学神他举起啤酒罐,虚着眸看液体倾斜着流出,倒在地上,淋淋漓漓,一地狼藉,变成人人鄙夷嘲笑的、只是脑子好了一点的普通人。
梁池溪将啤酒罐狠狠抛出去,黑暗中看不清落点,只能听见远远的回音在物体哭泣着被丢弃后发出的哀嚎。
柏翎,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但我不得不承认。
他身后就是无数大楼,万家灯火汇聚成漂亮的黑白海洋。
明明灭灭里,谁的光又会一直亮着?
他的黑发被夜风吹得翻飞,高挺的鼻梁下薄薄的唇仍是常见的笑容,微微弯起却不显喜悦。长睫遮盖住眼眸,谁也看不清他眼中的思绪。
现在的我,没有了优渥的家境做支撑。
就什么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