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也清楚地看见,她原本几乎要溢出来的喜悦,一下子凝固。
视线流转间,覃蔚先打了声招呼。
楚楚,你吃饭了吗?
*
就像是自尊心被踩在脚下狠狠碾压,伤口遍布后再撒一把盐。
那些好奇的、带着探究的目光,一针一针扎在她的心上,不算剧烈却绵长的痛。
那些关心的问候,善意的解释,一点一点渗透进骨头缝隙里,冰冷得刺骨。
楚楚不想的。
她一点都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和梁池溪吵架。
等是她要等的,也没有事先说。他成绩好被老师留下来提前对答案,是理所当然的,尖子班的人都这样啊。因为覃蔚成绩也好,所以一起被老师叫过去,有什么问题啊,一点都没有啊。
以往的考试他们就不会呆在一起,梁池溪下楼晚了也不是刻意要她等的。
她好害怕别人的眼光。
可这也是她自己的问题啊。
午休有点来不及了,但梁池溪还是嬉皮笑脸地和保安大叔撒了会儿娇,拉着她的手带她溜出来了。
骨节分明的指节分开她的五指,干燥的掌心和她牢牢相贴,他就这样握着她,时间捕捉不住,什么束缚也没有一般。
他脑子好用,对弯弯绕绕的小巷走一遍就能记住。
是那家煎饼果子摊。老板还打着瞌睡,准备趁着午后闲暇休息一会。
来的正好嘞,再晚一点我就要收摊了。
中年叔叔脸上堆着和蔼的笑,楚楚皱皱鼻子,听梁池溪和他说饼皮剪脆一点,一份要双倍海苔,一份不要生菜。
两份都是梁池溪伸手接过的,小心烫。
考得怎么样?
楚楚一口咬开酥脆的外皮,里面夹着的煎蛋烫得她舌尖发红。
挺好的。
教你的有没有考到?
楚楚指尖顿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考到了。没必要骗他。
他似悟了般点点头。
楚楚看着他,一股心头火莫名就烧上来。
她清楚,这是恼羞成怒的征兆。
梁池溪没再说话,一边吃一边注意她。等她快咬到包装纸了,就伸手给她拨下一点。
两个人沉默着坐在摊位旁把午饭吃完,楚楚下午有两科,开考早,时间要来不及了。
可她不高兴。
梁池溪把垃圾扔进垃圾桶里,抽出纸巾帮她把手擦干净,又带着她原路返回。
走过校外围墙的时候刚好听见铃声响,两个人却都不慌不忙。
吃饱了吗?
走到考场门口,其他都已经到齐了。而他只问了这个。
楚楚垂着眼,吃饱了。
他问什么就答什么。
她不想吵架,也不想冷暴力,更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坏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