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艰难地看向她:
“你家谁改名叫柳桂英了?”
柳桂英笑着哭了:
“被你猜出来了,我二哥。为了这个名字,他和我老弟争得打到一块去了,可笑不?如果这回我不能得到农业大学的名额,那等我明年毕业我二哥就要顶替我的名字去上大学了。”
“也就是说,你已经认命了,默认了这件事,是么?”茵茵轻声道。
“我不认又能怎么样?他们是我亲爹、我的亲哥哥,我没有户口本,没有大队书记支持,我又能怎么样呢?只是我心里实在憋屈,这才想跟你说说,我知道你嘴严,不会跟别人讲。”
茵茵:……
也就是说她不但认命,还怕别人会破坏这事?
生气地转身就走:
“你自己想得明白就行,放心,我没那么碎嘴子到处跟人说,我表姐也不会。”
佛渡有缘人!
如果一个人她自己都认了,那别人再帮她又有什么用?
柳桂英哭着拉住茵茵:
“你别生气,我知道你瞧不起我,我自己也瞧不起我自己,可我是真的没法子了,如果、如果我求你帮我,这种情况下你能帮得到我么?”
茵茵认真地看着她,看着她坚定地望向她的眼神,看着她眼里的希冀,茵茵点头。
“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了,我自然是有办法能叫你上大学。只是你能保证不再对你爹的哀求心软?能保证真的上了大学之后可以接受和家人的决裂?”
柳桂英咬着唇点头:
“我就是想上大学,不想把这个上大学的机会让给兄弟们,我也不会不管他们的,等我有了工作,一定会给我妈买药,会存钱给我哥他们娶媳妇!”
对于她扶哥(弟)的表现茵茵不予置评,在这时代这种想法都是正常应该有的,真的不想管兄弟姐妹的人才是真正的冷血无情,只是如何管才是最重要的,要保持好一个度不会叫人接受不了。
茵茵点头:
“那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他们是传言听多了,也不想想,你都上过京城参加比赛,组委会认识你的人不少,何况你今年又来参加,我敢保证,带队的组委会副主席肯定认得你!这种情况下你家里人还想天真的用改了个名字的你二哥替代你去上大学,你觉得可能么?”
柳桂英睁大眼,她没想过这件事,也没意识到自己这么有份量,连省教育厅副厅长都能记住她!
“那……你是说……”
“想顶替是不太可能的,就算进了大学,用不了多久也能被拆穿,他们以为上了大学就完事了么?万一叫你参加大学生的数学比赛呢?万一期中、期末考试不及格呢?我听杨老师说大学考试不及格一样要开除的!”到时他们家就真的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柳桂英的眼睛亮了起来,再次有了茵茵熟悉的神采:
“对啊!我怎么不知道这事?等我回去就跟他们说,如果别(四声)着不让我去,到时我二哥要是跟不上大学的学习进度考不及格,那老柳家就没有大学生了!茵茵,谢谢你!”
茵茵无语,这姑娘是不是太天真了?
空口白牙的就觉得能说服得了她爹和她那魔障了的二哥?
他们是会信她一个丫头片子的话,还是相信她在高中当老师的爷爷的话?
但看到她这么有信心……茵茵咽下没出口的话。
兴许她真的能说得动她爹呢。
回到二中的宿舍,茵茵竟发现校门口停了辆军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