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连俊的眼里,黑社会都是坏蛋,他是因为什么进监狱的?还不是被讨要保护费的小流氓逼的。
可他马上要上工了,陈林不去,有别人替他干活,自己行吗?正在连俊为难时,陈林噌的一下,从炕上蹦了下来。
还没等连俊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眼前,紧接着,左肩膀一阵钝痛,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及时扶住了墙壁,才堪堪站稳。
「我他妈跟你说话呢?你哑巴吗?」
陈林是个黝黑的高壮青年,至少比连俊高了一个头,此刻他低头俯视男人的样子,颇有压力。
连俊暗暗咬牙,抬头愤愤看了他一眼:「我去给你倒。」
说着连俊转过身去,刚一迈步,突然屁股上挨了一下,突如其来的袭击,惊的连俊跳了起来。
「你干什么?」
连俊又惊又气,扭头朝陈林高声叫道。
「嘿嘿,你怎么象个娘们一样,长的细皮嫩肉,老子摸一下,就尖叫,你是不是还要叫非礼?」
陈林目光炯炯有神,几乎要盯进青年的皮肉里。
连俊气的呼呼喘气,觉得有些恶心,但并没有发作:他感觉自己确实被调戏了,但他并不是个姑娘,要忍,否则,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陈林这个神经病。
「水好了,我给你放这了。」
连俊打了半盘水儿,放在屋里的板凳上。
陈林抻了抻懒腰,本就生得高壮的他,手臂都能碰到房顶了,越发象个巨人,连俊觉得他给自己一巴掌,都能将他扇出窗外去,不禁一阵唏嘘:自己在监狱里被他打得惨样,又历历在目。
男人懒洋洋的走了过去,看了看水儿,皱起了眉头:「怎么这么点水?怎么洗脸?水井里没水了吗?」
你多大个脸?半盆还不够?连俊很生气,但他并没有质问,只是忍气吞声的将盆端走,再装了些水回来。
「这还差不多。」
陈林吊儿郎当的笑了笑,而后弯腰将水捧起泼在脸上,大呼了声:「爽!但没做爱爽!」
说这话时,他脸上湿辘辘的,扭头盯着连俊,不怀好意的舔了舔嘴角。
连俊立时打了个抖,鸡皮疙瘩爬遍了全身,看也不敢看他,心里狠骂陈林:操你妈,你这个变态。
陈林三两下,就把脸解决了,拿着毛巾在擦脸,耳边传来连俊的声音:「老大,我可以去上工了吗?再不去,我中午会吃不着饭。」
陈林点了点头,连俊轻舒了口气,如蒙大赦般快步逃了出去。
陈林看着他的背影,眼里闪着兴奋略带刻毒的光芒,他冷笑着将毛巾搭在细绳上,转身从窗台拿了牙刷香皂搪瓷缸子,而后出门蹲在花池前,用门前铁桶里的存水刷牙──他是个讲卫生的,纵是住在荒芜的农场,也总要把自己打扫的干净利索。
陈林刷完牙,回屋换了套衣服:劳改农场虽然里面大都是犯人,但他们不穿囚服,有上面专门派发的衣服,当然也有亲人送过来的,但能不能送进来,要看你家里人的本事。
陈林上身跨栏背心,下身到膝的短裤,都是明黄色,和他的黝黑皮肤很相配,看上去十分抢眼。
他一路悠闲的溜达到放牧区:这儿水草肥沃,犯人正在看管牛群或者羊群。
「喂,连俊,在哪片?」
他首先进入的是a区,正巧两个人值勤。
「啊,老大,那小子好像朝c区过去了。」
其中一人恭谨的迎了上来,从兜里摸出一根烟,递了上去。
「你行呀,小子!有点本事。」
烟在这儿算是奢侈品,陈林笑纳了。
对方连连点头示好,陈林低头将烟凑近打火机燃着的火苗,接着喷出烟雾,微微皱了皱眉:这烟味道不太好。
陈林将烟递给了对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我还有事儿,好好工作,别偷懒,这烟自己留着抽吧。」
说完,男人迈开脚步转身走开。
连俊躺在树下绿幽幽的草地上,周围是成群的牛和羊:它们在悠闲的吃着草,基本不用他刻意看管。
他微眯着眼,透过大树的缝隙,看着树影斑驳,阳光一点点透了过来,打在脸上很舒服──犯人住在监狱里,很少能真正接触大自然,所以现在他对阳光和空气,青草地,十分热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