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钊看见他,很是兴奋,道:“薛兄。”
薛景元作了个揖,道:“世子,许久不见。”
容钊的扇子在薛景元肩上拍了拍,凑过去在他耳边小声道:“你家出了十五岁的案首,快引我去瞧瞧。”
薛景元笑道:“世子不知,那案首是薛明浅的同胞弟弟。”
“我自是知道。”
“那你何苦见他。”
容钊道:“正因如此……”他话锋一转,“你这是何意?”
薛景元上前一步,“你害薛明浅那样浅,她弟能不气你?不杀了你?薛明浅如今还在佛堂里关着呢。”
容钊恍然大悟,又道:“你不也是薛明浅她哥?”
薛景元笑笑,“隔了房的,自是不一样。”
既然薛景元这样说了,容钊也就不打算找薛景宁了,万一吃一顿挂落,叫他在这群人中不好看,他还不好发作。
云浅当然知道那两人在说她,或者薛明浅,懒得听他们的闲话,蛇鼠一窝的东西,迟早一锅端。
薛景元这笔账她是记下来了,想污她作弊,她倒要看看,薛景元有没有这个胆子闹。她不怕薛景元闹,就怕薛景元像只苍蝇一般,四处嗡嗡嗡,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她这案首是作弊得来的。
不多时,县令来了,一群人同他见了礼,只容钊站着。县令将云浅扶了起来,这一群人里寒门子弟有,高门大户里的更多,眼前最有前途的却只有云浅一个。十五岁的案首啊,大兴多少年没出过十来岁的案首了。就算他以后中不了进士,他如今也会让大兴学子被人高看一眼。
县令照例说了几句鼓励大家府试加油的话,便开始考教大家的学问。又觉得这样太过枯燥,便让下人把准备好的锣鼓拿过来,准备击鼓传花,落到谁手里谁就回答问题,回答不上来的,自不是喝酒这么简单了,写十篇策论出来,不过关再加倍重写。
大家都聚精会神听着,毕竟这不是答卷,错了便错了,这里说是同伴,亦是一起竞争的对手,不好叫人看了笑话。
花先落到了云浅手中,大家都知道这是县令和击鼓人商议好了,第一个给她表现的机会。十五岁的案首,总有人说闲话,这里这么多人盯着,总能叫人心服口服。
县令问了问题,云浅一答了。问题不难,却也不算简单,饶是薛景元也想了一会,云浅却脱口而出。他便皱起了眉,目光在县令和云浅身上来来回回,他还真不信没有猫腻。
花落到他身上,他忘了传,击鼓人便从善如流的停了鼓,薛景元回答了问题,中规中矩,只叫人挑不出错来。
在场众人没像先前云浅回答时那般捧着,薛景元便有些不高兴了,道:“四弟以为如何?”
蠢!
云浅满脑子只有这一个字。大太太能当着众人的面那般说话,薛景元还真是深似其母。
云浅笑道:“甚好。”
薛景元笑:“四弟既为案首,不知还有没有更好的答案。我苦读多年,自觉思维备受高墙困扰,方才听四弟答题,顿觉豁然开朗,不知四弟还有没有更好的答案。”
他既这样说了,大家都知道这两兄弟别说心了,面都不合。但大家都想听听案首的高见,所以没人替云浅说话。
云浅道:“说好的击鼓传花,这是什么规矩?”
县令知道她是叫人为难,薛景元明显不服她,便道:“你便说说叫子方听听。”子方是薛景元的字。
云浅笑,站起身给县令作了个揖:“大人,恕学生无礼,倘若每个回答问题的人都叫学生来说上一两句,那还有何规矩可言。”
薛景元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料想她定是不会答,冷笑道:“休要找借口,我看你是名不符实才是。”
这句话一出,现场众人都愣住了,薛景元好歹是薛景宁的堂哥,就算真的有人怀疑,他居然能当场拆台,甚至连县官的面子都不顾了。
县令的脸色顿时难看了百倍,他本就喜欢云浅,十五岁的案首多难得。作鬼的弊,这人疯了天天才想着别人是作弊。他要丢官掉脑袋的大事能是几个钱能买通的吗?傻逼。
“子方,有话好好说!”
薛景元脸红脖子粗,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索性破罐子破摔,道:“大人,学生不服。”
县令暗骂蠢货,板着脸问:“有什么不服?”
云浅好整以暇的坐着,看也不看薛景元一眼。
薛景元道:“案首的学问,学生有疑问。”他轻轻扫了云浅一眼,继续道:“学生是怕,大人被人骗了。”
众人哗然。
云浅慢腾腾道:“薛景元,你有话说话,别吞吞吐吐的不像个男人。冤我作弊,你说便是,何必假惺惺的有疑问,有疑问的多了,不缺你一个。像你这种又蠢又坏的却是天下独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