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大清早,张香丫背了一大背篓的白萝卜送来小白家。
“罗婶子,这是我奶让背过来给你们家吃的,今年的萝卜特别的甜!”
自从罗惠兰从村民家收菜,香丫奶将门口一片草地都翻了,种了不少菜,卖的菜钱比在胡庸家洗一年衣服挣得都多。
香丫奶可开心了,时不时地就让香丫送点自家种的上好的青菜过来。
十岁的张香丫吨地一声将背上的背篓卸下来,十分利落地将水嫩的白萝卜倒在地上。萝卜滚一地,她两三下给搜罗到一块。
一旁的罗惠兰看在眼里,觉得这个小丫头真能干,还勤快,从兜里摸出来十文钱塞给她:
“拿去买烧饼吃。”
张香丫推拒了下,罗惠兰把嘴一撇:“不听话,下回就不吃你家的菜了。”
张香丫这才欢喜接下,小心翼翼藏到自己的小兜里。
她的小私库又壮大了。
等她攒够了钱,就给自己的傻娘做一套棉衣棉裤,好让她暖暖和和过冬。
现在傻娘身上穿的,还是嫁过来那一年娘家给陪嫁的一套棉衣,这些年缝缝补补将就着,早就破破烂烂不保暖了。
好在傻人有傻福,这些年傻姑都平安熬过了寒冬。
罗惠兰叫一声,大牛就带着何景新将萝卜装到车上,运到镇上饭馆里。
何景新不愿意去学堂,整日闷在家里,何老夫人怕他闷出来毛病,就让他跟着大牛下地干活。
“你爹当年什么农活没干过?你也学着干。”何老夫人说。
于是何景新就跟着大牛上山下地,渐渐地跟村里那些种地的老人混熟了,也乐于出门了。
两人赶着车到饭馆,卸了货就帮忙打个下手,没干多久,饭馆外就来了几个人。
领头的何景新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正是那天被他打的丁达的爹老丁。
如今老丁在丁达的安排下,在衙门里寻了个衙差的事做,整日也不干正经事,就是带着两个小弟四处晃悠。
早上到这家吃个早点,一抹嘴就走;白天晃荡一圈,白拿好些东西回家;晚上就寻个小馆,叫一群人吃吃喝喝,全都赊账,概不还钱。
这街上的人都不敢惹他。
现在是风水轮流转,转到了老丁的头上。
他大摇大摆进了门,吆喝着给他上好酒好菜。
白建章不想招惹麻烦,让人上了酒菜,老丁坐下就吃,吃得零零碎碎吐了一地的鸡骨头。
“你,过来打扫一下。”老丁指着何景新道。
何景新紧攥着拳头,全身都绷紧了。
大牛这一看,得,还是自己来打扫吧。
可他刚掂起来扫把,就被何景新给抢了去,“我来。”
大牛内心着实赞叹:能屈能伸,大丈夫也。
岂料,何景新扫着,老丁那三人吐着,扫了两三遍扫不完。
老丁道:“大少爷,没干过这些体力活吧?今天我老丁好好教教你怎么扫地。”
“哈哈哈哈哈哈!”跟随的两个小弟大笑。
大牛十分紧张,他感觉下一秒这位何大少爷就要爆发了。
然而,何景新忽地发起疯来,“嘿嘿”两声大喝,挥舞起手中扫把,扫得尘土飞扬,碎鸡骨头乱飞,噗噗蹦到了老丁的脸上。
他一抹脸,“黄毛小儿!你做什么?!”
何景新转瞬之间又恢复正常,面无表情朝老丁拱手道:
“不好意思,如您所说,我不会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