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皮糙肉厚,这么贴身接触,倒也暂时没染病。
半夜,李天齐发起高热来,嘴里迷迷糊糊说着一些话:
“断绝关系——再无牵连——”
袁叔打着呼噜被他吵醒,起来给他盖被子,一掀开赫然发现,这小子脖子脸上冒了红点子了。
袁叔登时吓得困意全无。
人都说,出了红点子,离死就不远了。
这小子,难道这么短命吗?这么命苦吗?
“天齐,天齐,你醒醒,你觉得怎么样?”袁叔手脚冰冷地给李天齐叫醒。
他迷迷糊糊睁眼,看见是袁叔,艰难地咧嘴一笑,“我又做噩梦了,吵到你了没有?”
看孩子病中强笑,袁叔心中一阵酸涩。
“孩子,你一定要挺过来呀,你还年轻呢,还没娶媳妇呢。”
袁叔说着,大汉子眼角冒出了泪花。
这老天爷,怎么不叫他染病呢,他一把年纪了,这辈子除了没娶个媳妇,其他也算圆满了,怎么找上这么个年轻人?
“袁叔,我经历家变,早已看淡生死了。死了也好,到那边就能见到我的家人了……”
“你说什么胡话!”
李天齐迷糊着,从身边翻出来一本古旧的小本子,交到袁叔手里。
“袁叔,要不是白家,我早死了,有幸多活这些时日,我无以为报,待我走后,你将这个给桂丫。”
袁叔泪眼模糊,他接了这本子,也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我传家之物……给桂丫,报她还有白家的恩情……”
李天齐脸色愈加苍白,面上点点红色,更加醒目。
“孩子,你要挺过去啊!”
*
宝山县每天都有很多人病死。
没有有效的药治疗,得了这瘟病就只能等死。
死的人越来越多,齐大人每天都愁得睡不着觉。
他越来越相信,这是上天对他们的报应了。
他们为了暴利,对待白狐惨绝人寰、涂炭生灵、有失人道……
睡到半夜,他忽然惊醒过来,大声嚷嚷:
“快,准备一下,我要去山上祭祀山神——”
宝山县筹备了一场盛大的祭祀仪式。
原本搭建养狐棚的地方,那些四面漏风的茅草棚全部被拆了,剩下的白狐尸体都被妥善掩埋,衙差在空地上烧起大火,焚烧艾草,撒上白灰,搭建了祭祀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