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子扬黑着脸夺过葫芦,并拿走掉在地上的那个大葫芦,不理会狼孩立刻讨好的两脚站立,转身就出了房门,走进厨房把葫芦藏了起来。
狼孩眼睛不离那土黄色的大葫芦,看余子扬越走越远,委屈的直叫唤。
他现在收拾齐整了,头发服服帖帖束在脑后,身上穿着余树略显宽大的衣服,麦色皮肤配着刚毅脸颊,偏做出可怜兮兮的模样,那效果大打折扣。
所以余子扬回来后,毫不留情道:“你接下来一个月,三十天都没有糖吃。”
狼孩呲着牙,突然就把余子扬扑倒在地,张着嘴咬上他的下巴。又不用力,只轻轻磨擦,吓唬吓唬他交出糖罐。
余子扬一点不怕,拍开他的头,支起身子引诱着:“能站着走路一天,吃一次糖。”
狼孩歪着头,半蹲起来,然后就又趴下了。
余子扬叹口气,也不着急。
这时,余树在外面喊着:“床好了。”
他走出去看了看,就是一个四脚的架子,上面拼着两块木板,约一米七长,一米二宽,也不太结实,不过睡一个狼孩也足够了。
余子扬大声夸道:“大哥真厉害。”
余树挠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下午无事,余子扬想起那日吃的绿油油的野菜,有些嘴馋,便带着竹篓想去河边瞧瞧。
妞妞很快也背上小竹篓跟在他身后,笑嘻嘻冲他吐舌。
余子扬笑笑,转身看余树也去拿竹篓,他连忙阻止,“野菜不知道有没有,大哥可以挑水。”
余树很快提着木桶出来。
狼孩也想跟着,但他不愿意用双脚走路,余子扬不可能冒险,他如是说:“你可以站起来走路,就跟你去。”
说完等了一会儿,看他完全没有站起来的意思,余子扬转身就走,还不忘把门锁紧。
听里面狼孩用爪子挠门板,并呜呜叫唤,余子扬对门喊道:“你好好看家,我们很快就回来。”
狼孩耳朵灵,挠了一会门,听脚步声渐行渐远,他恼怒的嗤鼻,爪子按在木门上,慢慢站立,学着余子扬的样子走了两步,脚一屈,双手又着地了。
余子扬一路走过,看路边生长着的绿油油一片的野草,心情大好。
这个春天,等得太不容易了。
妞妞一路嬉闹着,一会去拔路边的嫩草心,一会儿又撒着娇要余树背着走,一副天真烂漫,再不见十几日前那面色如土,死气沉沉的样子。
日子,总算过得是模是样了,也有盼头了。
村里的大河,河水清澈,村里用水几乎都在这挑,清洗大件衣服,例如棉衣,床单什么的也都到这来。
刚到那河边,就见有二三个妇人在那捶打衣物,见他们过来,都纷纷抬起头,脸上表情都有些仇视,余子扬全当没有看见,只是看着这附近也没长出什么野菜,倒是水质变的有些浑浊。
这样的水是不能入口的,他们只能继续往前走,到水质清澈的河上游去,兴许那儿会有些鲜嫩的野菜。
只是还没走远,一些闲言闲语顺着风吹到他们的耳里。
“真正的天煞孤星呢,一家子烂心肠的,我可怜的么儿呦,怎么就忍心骗他去喂了野兽。”
“还有我大儿,那么纯善老实,怎么就………”妇女拿袖子抹了抹泪。
“土匪杀了那么多人,怎么就不把他们一起杀了,替天行道。”
“怪道余婆早早跟他们脱离关系,原来是发现他们狼心狗肺,真不是东西,我呸,老天要有眼,就该打个雷把他们劈死。”
余子扬是左耳进右耳出,权当没听见。何必跟他们计较,不过是耍耍嘴皮子,人言可畏,可也要看人言是谁的言。
妞妞安静下来,趴在余树身上,眼睛一闪一闪的,豆大的泪珠瞬间就流到余树背上。
妞妞默默流了一会泪,憋着嘴说:“阿爹最厉害,最好了。”
余子扬这才发现妞妞早已哭成泪人,余树脸上表情也很僵硬,额角爆出青筋。
“阿爹当然厉害了,娘也厉害,他们是没有,所以才要这么说的,因为我们有那么厉害的阿爹阿娘。”
“二哥,天煞孤星是什么意思?”
“天煞孤星,就是很厉害的人,他们以前是天上的仙人,下来凡间过苦日子,但是又很厉害,所以很多不厉害的人就很不喜欢他们。”
“那妞妞以后比她们还要厉害,可是妞妞的日子不会苦阿,家里有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