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诈。你倒是以为当初李昇夺得幽州真地只是侥幸么,当初刘守光父子雄霸燕幽,虽说西有契丹大军临近,南有我大军北上,但能够在这么短的时日里全部掌控幽州,李昇必然是前期下了不少的功夫的。而如今李昇羽翼已丰,燕幽是他的地盘。强龙不压地头蛇,况且幽州民风彪悍,猛将辈出,不可掉以轻心啊。”
郭崇韬默默点头,知道李存勖意犹未尽,对于这个老对手他可以又狠又是惺惺相惜。
“李昇经营幽州数年,精锐之师便有五万之众,再加其行藏兵于民之策。幽州数十万青壮,十之八九可上阵战习于行武。可是景延广只带来五万军马,你不以为这其中有诈么?”
“李昇出征晋军,带走了五万精锐大军,境内只余下杂兵,景延广悉数带来。何诈之有?”郭崇韬颇为不解。
“为何不将百姓动员起来,此刻为生死存亡之时,景延广不动员百姓岂非不智?”李存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有人来了,大王!”随侍的下人装扮的侍卫低声警告道。
只见城中走出一支百余人地骑兵队,当先两员将领一个身着便服,另一人则是则全身在锁子甲之中,那人年纪颇轻,但长相威猛,胡须如钢针一般,但郭崇韬咦了声。道:“这两人就是景延广与妫州刺史陈确。”
“哦?”李存勖眼中一亮。笨拙地下了马,让到路的一旁。
侍卫警惕地向李存勖靠来。但李存勖给了他一个严厉地眼神,他便将手中的包裹放在地上,坐在地上歇息。外表看来这是一群准备进城的走商贩子,见了军队出来为他们让开道路。
“将军为何要出来?”
李存勖耳尖,听得那身穿锁子甲之人问道。
“只是来看看地形,估计李存勖会从哪儿进攻罢了。”那被称作将军之人神态安然,声音清朗,与他的外表并不相称。
“在城头看看也是一样。”陈确四处观望,觉得没有什么可以看的,不禁问道。
“刺史之言差矣,在城头我只能看到如何防守,只有在城下我才可以看出如何进攻,节帅大人曾说过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然而进攻手段的选择有时候往往可以实现效率最大化,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地事情是万万做不得的,而我现在就想知道李存勖的选择。”
“可是我们只需防守便可,守上些时日,李存勖小贼得知后方变故,定然会不战自溃。”
此刻他们已经是越走越近,声音便是郭崇韬也听得一清二楚,李存勖听得这人无礼地称自己小贼,心中不觉有些恼怒,但却也无可奈何,这是他们的地盘。
“哦,一则来此便可以知道李存勖可能会采取何种攻城之策,二则我也得为日后追击李存勖作些准备。”景延广仔细察看周围地形,还不时回头看看妫州城。
“咦!”陈确仿佛发现了路旁几人的异样,驱马上前,笔直来到李存勖面前,寒如冷电的眼眸盯着李存勖的眼神,李存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一种不好的预感。
……
“以王处直为义武留守,将义武军务尽皆托付于他,似乎还是太冒险了些。”
前往幽州地四十丈大船之上,敬翔迎着海风,望着在遥远的上空飞舞盘旋的苍鹰,对李昇道。“那一夜我们不是商定让史弘肇将军为义武留守吗?”
“以史弘肇兄为义武留守,我军主力南下之时,若是多留兵马则恐不足以与李存勖对抗。若少留兵马则恐当地百姓不服生事。史弘肇兄再加上高行周辅佐,攻取义武有余,而欲守则易有变故。非二人才智不及,是因为人各有所长。”李昇微笑道,“王处直不同,一则他长期为义武节度使,处理政务有经验。二则他较得义武百姓之心,比之史弘肇兄易为百姓接纳。三则他自己提出,我也不好拒绝。”
“他终究是新近投诚,只怕……”
李昇摆摆手,悠然道:“他是个人物,王氏一组屹立义武多年,这点时务还是要识的。况且,有王郜在我身边。时时劝导,足以稳住他了。此乃临时变化,未同先生召呼,还请先生见谅。”
“大王既有把握,我便不多说了。”敬翔想起自己也是一投入李昇帐下便被重用,确知在用人这一方面上,李昇绝非常人所能及。
那一日在军事会议之上,李昇作出了让部分燕军领导者担忧地决定。合义武三州为一州,州名便称义武,以王处直为义武留守。更让燕军部分将领意外的是,这项措施,李昇甚至让孙晟以王处直名义写成奏折,派人送往太原府。似乎辛辛苦苦打下地义武。又还给了李存勖一般。
“这只不过是暂且得到一个名份,以安义武百姓之心,证明统领无意侵夺。等到一切都落实,这个名份便可有可无了。”敬翔如是解释,虽然如元行钦者仍不明白,却也知在此事上不宜横生枝节。
接着李昇综合众人建议,令史弘肇领一万骑兵连夜赶往井陉关支援高行周,留下一万骑兵给王处直作机动之用,其余尽数赶到幽州,搭乘早已等侯在那里的水军船只回到幽州城。
“大人心中。究竟有几成把握对付李存勖?”终于忍不住。敬翔还是问了这个明知没有任何答案的问题。